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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琰是装醉才从喜宴上逃脱,屏退了伺候的女使仆从,刚一进洞房,便瞧见盛知春弯着脖子要摘凤冠。
小姑娘将他认成了纸鸢,他也不提醒,坏心思地上前一步帮着,却在看见那段白皙又柔软的脖颈时乱了分寸。
那柔弱无骨的手不经意的触碰,让他此刻心猿意马,忍不住攥了攥拳。
他想要将这小人儿拥入怀中,却听见她恭敬地喊他“侯爷”。
情愫霎时褪去,他轻咳一声,纠正道:“今日是你我大婚,这称呼是不是该改一改?”
盛知春了然:“主君。”
罢了。顾景琰闭了闭眼,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瞧见盛知春却生生向后退了两步,从身侧取出一只锦盒,举过头顶递给他,愈发恭敬起来。
他觉得有些疲累,叹了口气问道:“这是做什么?”
盛知春仍旧低着头,叫人瞧不清她的神色:“此物乃是侯爷当日交由知春保管的信物,今日完璧归赵。知春多谢侯爷救我于水火,为报谢侯爷大恩,还望侯爷听我一句。”
等了良久,顾景琰既未接过去,也未曾开口说话,盛知春却管不得那许多,只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上,自顾自地说着。
“知春自知蒲柳之姿入不得侯爷法眼,虽是侯爷心软肯照拂,可知春却不能自己沉沦不摆清身份。今日大婚,名义上便是侯府夫人,侯爷可不必同我圆房,待到侯爷有了心仪之人,便一纸休书赐予知春,也好让知春有立足之地。”
她顿了顿,瞥了眼顾景琰的神色,继续道:“侯爷娶我乃是情非得已,不过是为了躲开我父和那位嘲瑰翁主的纠缠,因此,知春定然会本本分分,替侯爷排忧解难,绝不会因盛家之事让侯爷劳心。不过,还望侯爷能记住在盛家时同我所承诺的,护好我小娘。知春定然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说罢,她弯下腰去,行了个大礼,良久都未曾起身。
顾景琰瞧着她坚定的样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捏了捏拳头。
“你非要如此?”他哑声问道。
那人仍旧行着礼,大有他不答应便不肯起身之意。
顾景琰闭了闭眼:“那便如你所愿。”
说罢,他推开屋门,拂袖而去。
洞房中此刻安静极了,只能听见盛知春浅浅的呼吸声。
她缓缓直起身子来,见屋内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
房门又被推开,纸鸢从门后探出颗头来,见屋内只有盛知春一人,便从门缝间挤了进来,手上还托着一盘果子。
她将果子递给盛知春,站在一旁嗫喏了半晌,也没憋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