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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院中有一个凉亭,凉亭背靠假山,山上还有潺潺流水,汇聚到院中的池塘里。
顾景琰正背对他坐着,面前摆着一盘残局,正在同自己对弈。
池塘中的水是澄湖中的活水,里面养了些锦鲤,个大肥美,正欢快地在水中扑腾。
连廊上站着一名妙龄少女,模样清冷,正捧着一盒鱼食往池中撒着。
见魏昭走来,少女矮身行礼,倒也不曾说话,只端着那盒鱼食退了出去。
魏昭挑了挑眉,不甚在意,只走到顾景琰身后,十分恭敬地见礼:“小侯爷凯旋,魏某特来拜贺。”
顾景琰一门心思只在面前的残局,甚至连个眼神都未曾分给他:“来了就赶紧坐,还用我亲自请你不成?”
魏昭失笑,掀袍在他对面坐下来,认真观察起这盘残局。
黑子被白子绞杀,唯余一颗死棋。若是黑子继续挣扎,白子奋起直追,必会落得全军覆没的地步。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此局无解。”
“无解?”顾景琰挑眉,“何以见的?”
魏昭指了指左下角那枚被白子团团围住的黑子:“它唯有一条气口,若是向下拼搏,白子会紧随其上,自会围追堵截,到那时,黑子岂不是一败涂地?”
正争论间,方才那位妙龄少女去而复返,为他二人奉上两盏茶,随后又取出那盒鱼食,重回廊下。
池塘中的锦鲤似乎早就闻到了鱼食的味道,兴奋地跃出水面,跟着少女游到廊下,纷纷争着抢食。
顾景琰啜了口茶,笑道:“非也,非也!魏夫子号称棋艺冠绝太学,顾某今日一观倒也稀松平常。”
魏昭倒也不恼,温和地笑笑,也饮了口茶,不由得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你府上的女使手艺愈发巧了,这茶做的云脚绵密,别有一番风味!”
“你喜欢?”顾景琰嘿嘿一笑,转头叫道,“青木,今日你便同魏夫子回去,给他多做几日茶!”
魏昭吓得连连摆手,可那位名叫青木的女使冷着脸横了顾景琰一眼,仍旧没说话,自顾自地喂着鱼。
顾景琰转过头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这脾气。”
魏昭讪讪一笑,只专心低头吃茶,不敢再多说一字。
顾景琰放下手中茶盏,从棋笥中捻了枚黑子出来,放在白子一旁,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魏昭见状,也从手边棋笥中捻了枚白子,想要逐渐包围黑子,将其一举拿下。
可顾景琰却在那枚死棋旁又下一子,竟生生堵住了白子的气口,将深入敌腹的白子尽数吃掉。
短短两步,黑子竟反败为胜,在夹缝之中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