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春眯起眼睛瞧了瞧她,发问道:“你可曾瞧见过有谁来过此处,碰过这件礼服?”
小女使抬手抹了一把腮边的泪水,浑身颤抖着开口:“是三姑娘身边的玉珠。奴婢听了六姑娘的话,好生照看着这件礼服,玉珠来了,偏要进去瞧一瞧,还不让奴婢跟着。待到她从里面出来,奴婢特意进去瞧了瞧,果然礼服被毁。”
说到此处,小女使神色愈发惊惧,她膝行两步跪倒在盛知春跟前连连叩首:“姑娘,奴婢并不是故意的,还请姑娘恕罪!”
盛知春抬手按了按额角,眉头紧锁。
这些时日,她一门心思只顾着盛元柳,竟然将盛璃月给忘了个干净。
此事同这小女使并无干系,她朝着纸鸢摆了摆手,后者立刻意会,上前一步将小女使扶了起来。
“快别哭了,姑娘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问几句话,你倒也用不着如此害怕。”
小女使借着纸鸢的力从地上爬了起来,顺从地躲在一旁,身子还在不断微微颤抖着。
盛知春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捏了捏,随后上前一步轻轻挑起被毁掉的礼服仔细看着。
上身的圆领对襟长袖衫自衣领处被人在背后划了长长的一条口子,像是长着破烂的大嘴朝着人笑。下身的红色长裙被人泼上了墨汁,原本精美的衣料变得肮脏不已。
摆在一旁的镶玉革带被人用剪刀剪了个遍,革带的碎屑大都落在垂在地上的衣摆上面。
她俶尔弯起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好啊,自己送上门来,倒也不用我刻意去寻。”
此刻正是要梳妆的时候,便是再重新去寻一件礼服也已是来不及,如此下作的手段,竟然出现在盛家这种钟鸣鼎食之家,倒叫盛知春觉得好笑。
纸鸢小心翼翼地立在她身侧,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屋外的声音打断。
“春儿,今日你便要及笄,为何不换上礼服?”
盛知春转过头去,虞小娘正捧着一件衣服立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看。
她这会子没发病,神色较前些时日好了些,此刻捧着衣服前来,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盛知春连忙迎了出去,伸手扶住虞小娘的手臂,将她拉进屋来:“小娘怎么不在屋里歇着,竟然自己过来了?”
虞小娘任由她扶着自己走到屋中,在太师椅上坐下后,献宝似地将手中的那件衣服递了过去:“你瞧!”她抖开那件衣服,竟然是一套及笄的礼服!
礼服上绣着朵朵芍药,栩栩如生,几乎能闻到花香。
盛知春惊喜地接过礼服,眼前雾蒙蒙一片:“小娘这是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一早便做好了!”虞小娘笑道,“自打你生下来那日,我便打定了主意要给你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只是小娘没本事,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只是,小娘寻不到什么好料子,便是怕你不喜欢……”
“小娘说的哪里话,我很是喜欢!”盛知春连忙接过那件礼服,仔细端详起来。
这件礼服虽说料子不如被毁掉的那件,可上面的绣样全都是虞小娘一针一线自己绣成的,并不输那些名家大作且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