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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屋门被敲响,他连忙冲过去趴在门缝中看了看,随后立刻将屋门打开,将外面那个穿着黑色兜帽的男人让了进来。
“你怎么才来啊,可想到什么办法?”方之桓语气急促地问着。
来人并未回答,只是快步走到桌前背对着他坐下,将头上的兜帽取了下来,竟不慌不忙地为自己倒了一盏茶。
方之桓愈发心急:“叫你来是出出主意,你倒好,竟然在这里喝起茶来!”
他转到那人对面坐下,对面那人竟是刑部尚书齐敏。
齐敏横了他一眼,将盏中茶一口饮尽,这才抬眼看向方之桓:“你慌什么,这不是还没拿你下狱!”
“我慌什么?”方之桓怒极反笑,“你竟然还要问我慌什么?因为那些赈灾粮,我都要掉脑袋了!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否则,若是我被官家怪罪,我可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
齐敏冷哼一声:“说什么?赈灾粮不是你昧下的?如今吞了多少,便尽数吐出来,我一个小小的刑部尚书,也只能是在你下狱之后多加关照罢了!”
“那东西难道只有我吞了,你一点油水也没捞到?在这说风凉话。好好好,我这便上表陈情,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告知官家!”方之桓说着,拂袖便要闯出去,却被方敏一句话制住。
“亲家别忙。”齐敏挑眉,“柔儿嫁进齐家已有三年了吧。”
方之桓愣了一瞬,神色僵硬地转过身来,满脸的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齐敏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将面前的茶盏再次拿起来,慢条斯理地轻啜了一口。
方之桓仰头望天,俶尔觉得无比凄凉。
他夫妻二人成婚多年未有子嗣,年岁大些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竟然让他做主嫁去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家!
他转头怒视着齐敏,终究还是闭了闭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他当真同官家讲了一切,官家也不一定会听他的一面之词,更何况齐敏的背后是……
不管怎么样,柔儿是绝对离不开齐家的,他总不能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毁了自己女儿的一辈子吧!
想到这里,方之桓颓然地前行两步,瘫坐在桌前,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齐敏瞧他这样子,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旋即将手中茶盏丢在桌上,站起身来:“亲家,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便先走了。家中一应事务,还需要我去操持。若是你当真躲不过这一劫……”
他话锋一转:“你便安心,我定会将你的身后事打理的井井有条,绝不会让你逊色于他人的!”
说罢,齐敏长笑一声,推门离开,徒留方之桓垂头坐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