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彼此的亲密爱人,相约共度一生的伴侣,明知他有缺陷也愿意包容他。
别无缘由,只因爱着他啊。
禹明辉却一而再地说谎骗她。
从她的手机被监听开始,直到岳萌萌锒铛入狱,还有她怀孕七个月失去的孩子……所有细枝末节,拼凑出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洪雪忽觉身上好冷,心脏抽搐到快要窒息,脚下仿佛陷入泥泞的沼泽,有条水蛇爬上她脚踝紧紧缠住腰腹,一寸寸折断她的肋骨。
后知后觉的恐怖迫使洪雪止住眼泪,大脑在混沌中逐渐恢复清醒。
她从未真正地了解过禹明辉,轻易交付了自己的爱情。如今她被困在婚姻的牢笼里,又该如何寻求解脱?
只是利益捆绑的话,舍财保身是最容易的方法。但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为了孩子,她不得不从长计议。
洪雪想到保温箱里的禹澄澄,那是她们母女第一次见面,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存在着奇妙的缘分。
她失去了血脉相连的孩子,她从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作为母亲,她愿意无私地宠爱她,作为女儿,她将在呵护下快乐成长。
多么值得期待的未来,她们可以弥补彼此缺失的亲情。
收养孩子以后,洪雪却淡忘了弥补的初衷,她真心把禹澄澄当成了亲生骨肉。
夜色渐深,拥挤的街头响起汽车鸣笛声。
洪雪擦去脸上泪痕,冷静下来观察周围路况,发动车子驶离了街道。
太晚了,她来不及找爸妈商量,心里牵挂蹒跚学步的孩子,只能先回别墅。
如果禹明辉比她晚回来,也许不会发现异常。但当洪雪走到廊檐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却听见玄关传来欢声笑语。
她气息微滞,眼眶唰一下涌上泪水。
明明告诫自己放下过去,别再重蹈覆辙,但听到禹明辉的声音,心里还是泛起强烈抽痛,烙下了永难愈合的溃烂伤口。
禹明辉抱起咿呀学语的女儿,宠溺地唤她“澄澄”,耐心教她叫“爸爸”。
孩子白胖的小手拍着他脸颊,张开嘴露出几颗乳牙,咯咯摇头笑着,含糊不清叫“叭卟”。
洪雪推开门看到这一幕,懦弱的念头倏然占据上风,又想装作无事发生,就这样欺骗自己幸福下去。
禹明辉看到她站在玄关,连忙将孩子交给保姆:“老婆,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夫妻间平常的问话让洪雪如鲠在喉,她红着眼睛看向禹明辉,相视无言。
禹明辉含笑的眼底掠过一丝暗影,亲昵地揽住她肩膀,“你看,爸妈来了,妈还亲手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先去换衣服吧,我们在餐厅等你。”
洪雪回过神,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洪永胜,狂乱的心跳平静下来,这才听清楚母亲和保姆的说笑声。
“好,我上楼去换衣服。”她声音干哑,嗓子像被砂轮碾过,不自在地避开禹明辉的触碰,“爸妈,你们饿了就先吃吧。”
洪永胜拿钥匙扣逗外孙女,笑着摆手:“急什么,我们等你一起吃。”
禹澄澄睁大眼睛看看洪雪,圆鼓鼓的脸蛋儿像年画上的胖娃娃。祖孙隔代亲,洪永胜夫妻俩开心得不得了,围在孩子身边拍手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