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叔叔!”龙天若叫,雪无尘下马,无声将他拥在怀中。
“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有能力为流烟复仇!”雪无尘声音微哽,“你没有让你母后失望!”
“是!”龙天若哽咽道,“忍辱偷生近十年,今日总算可以一雪前耻,报我母后之仇,泯我灭门之恨!”
雪无尘凝重点头,长剑挥起,低低叫:“入主龙熙宫!”
龙熙帝的美梦,是在太监胡厚德的尖叫声醒来的。
这么多年,他难得睡得这么安稳,卧塌之侧,也再没有人虎视眈眈,朝堂之中,也尽是顺民,再没有那些仗着劳苦功高猖狂跋扈的旧时兄弟,他的江山万里锦绣,他的子孙后代也将绵延,他总算可以稍稍的松口气了。
睡得正香时被人吵醒,他龙颜大怒,咆哮道:“你这老贼奴,叫唤什么?”
“皇上,皇上……”胡厚德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无尽的惊惶,“皇上,太子……”
他的话未说完,便嘎然而止,像是一只啼叫的鸡,陡然被人捏住了脖子,龙熙帝忽地坐起,大叫:“胡厚德!出了什么事?”
他身畔的影后懒洋洋的开口:“皇上,能有什么事呢?至多是被人割了脖子罢了!”
“什么?”龙熙帝猛地一抖,厉声叫:“影后,大晚上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臣妾当然知道!”影后咯咯笑,“臣妾在宫中活了那么久,一向谨言慎行,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慎之又慎的,臣妾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老家伙已经死了!”
“是啊!他已经死了!”外头突然传来龙天运的声音,“他可是你的老伙伴,对你忠心耿耿,父皇,他死了,你不随着吗?”
“运儿?”龙熙帝呆呆的看着屏风后走出来的那个人影,那人影黑色而浓重,手上一把刀,犹自往外滴着血,一滴两滴,血液粘稠而腥臭,在飘忽的灯影下,越发显得恐怖。
龙熙帝看傻了,他怀疑自己在做一场恶梦,可他不知道,这场恶梦,也许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咕咚”一声,似是有什么从屏风后倒了出来,龙熙帝定晴一看,正好看到胡厚德死不瞑目的双眼和血肉模糊的喉咙,他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喉咙,扯着嗓子大叫:“来人,护驾!”
“没有人了!”影后轻笑,“这仁德殿里,除了我们娘儿俩,连只鬼影也没有了!都让臣妾支走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龙熙帝狂叫,“你们娘儿俩,为什么要这么对朕?运儿,朕立你为太子,将来要把这皇位传给你的!阿影,朕立你为后,从今往后,你是这后宫的主宰,你说一,绝没有人敢说二,朕给了你们天底下最尊贵的荣宠,朕对你们那么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好?你对我们好?”影后仰头大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她看向龙天运,笑容凄惨,她说:“运儿,你听到了吗?这个老贼,他居然说,他对我们好!”
“他太善于遗忘了!”龙天运一脸的嘲讽,“母后,他已经忘记了,我们母子当年,是如何被人侮辱的!老贼,你可还记得,我和母后被你的敌人囚禁的日子是如何过来的吗?你可知那时只有五岁的我,如何在监牢中求生?你可知母后为了养活我,为了谋求一只给我饱腹的馒头,又是如何任那些肮脏的狱卒侮辱?”
他说到最后,放声大哭,“你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你正追逐着那个尊贵的龙潜国公主!你的心里,早就忘了你还有妻有子!你根本就是猪狗不如!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运儿,不要哭!”影后沉声叫,“母后和你受的侮辱,不,还有你可怜的哥哥,因为他,被人生生摔死的哥哥,我们所遭受的苦难,就在今晚,一刀刀的,从他身上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