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哪里来的鸵鸟?
周妙见鸵鸟跑得远了些,探头去望,却见那鸵鸟奔到了鱼塘边,竟生生地停了下来,弯下脖子,“咚”得一声,将头埋入了水中,“哗啦”一声又起,喙缘处已叼了好几只金鱼苗。
她院子里的小金鱼啊!
院子里此刻尚余冬雪,秋雨二人,两人被鸵鸟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廊柱旁,不敢乱动。
周妙也不敢贸然往里走,只见那鸵鸟吞下金鱼苗后,脖子一扭,目光便直直地盯住了廊柱旁立着的二人,忽而拍了拍翅膀,高声叫了起来。
凄厉的鸣叫声,吓得冬雪和秋雨二人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周妙心头也是一惊,目光扫过院中,忽见花坛旁的一个玉盆栽里放着碎石和细沙。
她随手拣了道旁的一小块石子,朝那盆栽砸去。
石块落到玉盆边上,发出“叮”一声脆响。
鸵鸟的注意力立刻被那玉盆吸引,踱着鸟步而去,见到碎石与细沙,便埋低了头,缓缓吞咽起来。
众人赶来时,见到的便是此一幅图景。
“我的个乖乖,吓死小爷了,快,快捉住吐火罗巨鸟!”
周妙回身一看,叫嚷的是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少年郎,头竖红玉冠,身上的襕衫由亮丽的罗锦织成,青蓝之色如盈盈水光。
他吩咐着两个手执粗麻绳的仆从去套那鸵鸟。
两个仆从显然是驯鸟的熟手,三两下一左一右地夹击,套住了鸵鸟的腿和脖子。
“啊,这是吐火罗巨鸟么!”
恰在此时,来寻周妙的简青竹来到了阆苑外,一眼望见了被套牢的鸵鸟。
她脸上难掩兴奋道:“周姐姐,这是哪里来的吐火罗巨鸟,我可以凑近去看看么?医经中说,若是有人误吞铜钱、砂石入腹,水化服此鸟粪,即可消减。我能想办法收集些鸟粪么?”
周妙正欲答话,却听那穿得花里胡哨的少年郎接话道:“姑娘好眼力,这正是吐火罗巨鸟,是我千辛万苦自一个吐火罗人手里,以百金购得,非是俗物!”
周妙侧眼见他说得兴致勃勃,她大概猜到这位大哥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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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果然见那少年郎轻振衣袖,笑着抱拳道:“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在下高攀,敢问姑娘高姓?”
不愧是你,高攀!
简青竹打量过高攀几眼,猜到了他定是今日宴饮的客人,只胡乱地点了点头,并不答话,走到了周妙身旁,问道:“周姐姐,没吓着吧?”
高攀这才注意到头戴帷帽的周妙,正欲细看她的面貌,身后却响起了成串的脚步声。
陈风领着一众奴仆匆匆赶来,看到鸵鸟已被捆缚,松了一口气,道:“高公子送来的吐火罗巨鸟果是稀罕,奴这就带人将其好生看顾。”
高攀笑道:“我带来了一个铁笼,足有半室大小,这巨鸟平日里可在笼中歇息。”
他说着,忽见李佑白坐着木轮车,众星拱月般地被推了过来。
高攀见他面色不悦,心知自己闯了祸,立刻闭上了嘴,耳边听他开口问道:“高攀,这巨鸟是你送来的?”语气不咸不淡。
高攀颔首,连忙拱手一揖:“回殿下,是在下送来的。”
李佑白的目光只掠过那巨鸟,见到了阆苑内凌乱散着的花草和脸色发白的侍婢女,又见周妙立在原处,裙角全是草屑。
“高攀,你今日便与此鸟寸步不离,若再不留神,扰了院中清静,你往后就不必再来了。”
高攀一听,脸上一僵,他对于李佑白有种莫名的畏惧,不由地挠头,脸上露出个干巴巴的笑容道:“是,殿下。”说罢,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牵鸵鸟的仆从往前院宴饮处走。
“周姑娘。”
周妙闻声一看,竟是李权自李佑白身后转了出来,笑问道:“周姑娘,先前可受了惊?”
周妙难得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笑道:“倒也不是很害怕,我知道那大鸟大概不会吃人。”
李佑白轻飘飘地望了一眼周妙,回头对李权道:“园中既已开宴,众人回去罢,切莫让客人久等。”
李权闻言,推着李佑白往回走。
陈风笑着对周妙和简青竹道:“二位姑娘,宴席已开,请随老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