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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摸悬挂的蓑衣,抓及肩袖时,能听到清脆窣窣纸声。她将公文谨慎折好置于算袋。
等出去时,少年免不了一阵埋怨,“让你快点快点,这都过去过久。”然后伸手,“给我。”
苏达不舍地将半袋碎银扔过去。
少年颠颠手中布袋,展开袋口往里面看,确定全是碎银后才露出满意笑容。“你钱都给了,我肯定会尽量帮你们。
然后从怀中掏出小瓷瓶,递过来,“这伤药你试试,抹完还给我,很贵。”
这小子看起来势利又刻薄,却还有点恻隐之心。
苏达从中剜一块顺着脖子涂在伤口,摸着有隐约粗粝感,估摸着已经结痂。随意两下涂匀,还说起玩笑,“你再给晚点,可能就痊愈了。”
“其实,我们齐风寨劫道这么久,从没伤过人。”
“那我这是什么?”她指着伤口,笑得不屑。
“那天发生太多事,里是山那条路上发现不少血迹,还带回个男人。大当家觉得最近不太平,你们又不配合,情绪就激动些。”
“带回个男人?”
少年郑重的思考片刻,缓缓吐出几个字,“确切的说,应该是尸体。”
“现在还被扔在主厅的西厢房里,过两天估计都该有味了。”
“噫,你们齐风寨真是什么都捡啊!”苏达面露嘲讽。
“奉劝你还是夹起尾巴老实待着,小心真的没命出寨。”
苏达阴阳怪气,“我谢谢您。您还是管好自己吧,偷偷拿回扣。东窗事发小心比我还惨。”
阡陌小道,纵横交错。
面对两条南北小路,两人分道扬镳,在夜色中独自奔走。
苏达回到牛棚时,正见阿耶躺下。
她笑眯眯,一脸促狭地凑过去,“阿耶,你是不是去做坏事了?”
“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
果然!
摇两下阿耶的背,“嘿嘿,能跟我说说干什么了?”
可阿耶却闭眼装死,顷刻之后,居然听到均匀呼吸声,苏达傻眼,探过半个身子去瞧这惯会愚弄人的阿耶是不是又在骗她。
谁知这人居然还打起小呼,哼不想说就算了,她挪回今晚要睡的用干草铺的所谓的“床”,认命般躺了上去,辗转反侧,总觉身子底下硌得慌,探手去摸果然让她拽出两根不随大流冒出头来的麦秸,抬手扔到一边,昏昏入睡。
第二日一早,她是被阿耶摇醒的。
明明简陋得要命的床铺却让她睡得分外香甜。瞥一眼还在吃草的大黄牛,不由得悲从中来,牛都有早饭,可她堂堂御史大臣之女居然要饿肚子。
撇嘴扭头看向阿耶,掀开算袋一角,露出里面白纸黑字的文书,“阿耶,咱们应该能顺利离开吧?”
忽的想起此次一行,所有银钱都没了。
让本就不富裕的小家更是雪上加霜。
思及此处,心酸苦楚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