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杏眼阖闭,双手合十,心中唤一声阿娘,弯腰叩首。
她对?阿娘没有一点记忆,幼时不懂事被嘲笑欺负的时候也曾有过?怨怼,可?随着长大,她见过?太多为人阿娘的自私,无私,慈爱,严厉,溺爱,苛责……
阿娘坚定地选择她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怎能不让人动容,只?她真的特别想告诉阿娘,应该放弃她的。阿娘因为对?阿耶的爱才舍命生下她,可?却?让爱的人痛苦难过?了半辈子?。
见她迟迟不起身,牛婶过?来扶她,牵起她的手往桌案处带,那?是她的梳妆台。
“这事情本不该我来,你?阿娘走的早,该找个‘全福人’,我上无父母,丈夫早亡,只?有一儿子?。哪里能……”
苏达反握住那?双嫩滑柔夷,望着三十多岁依然姿色犹胜的女人,“牛婶,这事不是早就商量好了,您待我如亲子?,我亦然。如今阿娘看着,您帮我梳头再合适不过?。”
“来,牛婶给你?梳头。”
苏达轻嗯一声,情绪不自觉被牛婶感染,好像真要嫁为人妇,与少女苏达说再见。
她坐在?那?,看着镜中人,感受梳篦在?发丝间穿行。
“一梳梳到尾。”
刻着凤戏牡丹的梳柄露出黑亮发间。
“二梳到举案齐眉。”
牛婶抬眼与镜中她相识而笑。
“三梳梳到子?孙满堂。”
铜镜中不见美貌妇人的身影,苏达的感受到梳篦通过?发尾的拉扯感。
但因为牛婶的心细和?巧手,丝毫不见疼意。
“四梳……”
明明是碧空万里的好天?气,等她被牵出房间往前厅走时,却?忽起一道劲风。
盖在?头上的喜帕瞬间糊了一脸,苏达只?能用手去抓喜帕一角的坠珠,半掀着往院中偷瞄。
果?然不出所料,进入小院的人多,都是熟面孔。邻居占多数,同僚有三五位,剩下的就是苏达的几位朋友。
她在?院中瞧了三圈,也没看到相见的人,还企图去门口找。
却?被牛婶扯下了掀开的一角,等她细细理好,又在?她耳边强调,“喜帕不能掀,不吉利。”
苏达叹气,闲着无聊吹着下面的坠珠。
两人本就住在?一个小院,礼节就能省就省。但毕竟是入赘,还是需要郎君从门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