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道:“我……”
独孤湘却再次打断他,指着初升的旭日道:“朔哥你看,那是什么?”
此时红日已经完全跃出海面,海面上翻涌的红色也变成了万道金光,江朔疑惑地问道:“什么?不就是太阳么?”
紧接着他也发现了旭日之下还有别物,几乎同时,船艏了望的船工高声示警,只是他说的是日语,江朔他们听不懂,不过再过了一会儿,也不需要人给他翻译了,眼前茫茫大海上出现了几艘海船,迎着他们高速驶来。
这些海船来的好快,两侧桨棹齐飞,搅得海水如沸,思讬看起来十分紧张,不住地问来的是什么船。江朔目力极佳,已能看出来船一共三艘,前面两艘通体漆黑,后面一艘则是白色船体,在上沿涂了朱漆,看起来比前面的黑船高大了许多。
他对思讬照实说了,思讬几乎瘫倒在地,呆呆发愣道:“那白底朱漆的大船是大唐水军的军船。”
这时三艘船越来越近,大海上没有参照,无法看出船只的大小,此刻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那黑船比遣唐使的海船只大不小,而后面的白船足足大了一倍有余!
黑船头尖腹鼓,三桅三帆,此刻逆风而行,船帆都收了起来,全靠船两侧的四十几条船桨划水前进,黑船的看起来和遣唐使的海船差不多长,但船形流畅,船帆、船桨的数量还要更多,虽然逆风却仍航行得极为迅速。
而后面的白色大船虽然形体和黑船差不多,但更宽更长,且船上四面有高大的木墙板,上设望孔和雉口,好像驮了一座小城似的,其上五桅五帆,两侧更有密密麻麻的船桨伸出,粗略数数怕不下百杆。
看来是黑船是被后面的白船追,若是顺风,大船桅多帆多,自然有优势,但逆风而行,比的是桨工,白船虽然桨多,但黑船又比白船轻的多得多,逆风而行才有逃脱的可能性。
井真成道:“思讬和尚,你先别慌,我看大唐水军追的是黑船,未必会找我们麻烦。”
独孤湘问道:“水军追着船作甚?”
井真成道:“这些黑船头尖腹大,虽然和我们的船尺寸差不多,载重却只有约莫五六百石的,自然不会有商人造如此费而不惠的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快,我看这两艘黑船就是此间翁山的掠海之船。”
江朔道:“翁山……那不就是海盗?”
井真成道:“不错,因此我说我们只管航行,唐军追海盗和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晁衡听了有理,让鼓手擂鼓,原来遣唐使各船之间以鼓声长短来传递信号,不一会儿三艘船分别擂鼓回应,都表示同意晁衡的建议不要管这三条船,只管自己航行。
大海广阔,远看三艘船是冲着自己来的,其实离得尚远,眼看黑船与白船的距离越拉越远,同时也离遣唐使四船越来越远,风向忽然起了变化,白船见状立刻升起船帆,船借风威,立刻拉进了与黑船的距离。
黑船不能坐以待毙,也升起了船帆,但船帆不够大,速度比不过白船,黑船忽然打舵,船身剧烈地向左倾斜,在海面上画出一条弧线,只吃了半边风,避开白船的航道。
白船随即跟着转向,黑船则抢在前面再次转向,黑船这次是想借着自己船小转弯更灵活的优势,摆脱白船。双方各显其能,在海面上画出左一道右一道的弧线,再次追逐起来。
井真成却道:“啊呀,糟糕,糟糕,转来转去,可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此刻三艘船距离他们已经非常近了,却见一艘黑船忽然调转船头,几乎画出一个整圆,刺向白船的腹部,想用自己坚硬的船头撞毁白船的侧舷,看得遣唐使船上的众人一起惊呼起来。
却见白船木墙上忽然探出一条长杆,杆上绑一块巨石,长杆对着黑船猛拍下去,立刻将其船艏砸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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