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一愣,继而道:“对对对,就是病急乱投医,我当时见杨暄带人前来,只怕是来传旨处死李将军的,心中焦急之余,便也顾不得再辨别那老者的话是真是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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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知道他们对于老者的身份有所隐瞒,心道:武林宿耆行事多古怪,不许受助之人说出他的名号也是常有之事。便也不再追问,转而道:“不管怎么样,今日看来,那老者并没有骗你们,想必来此寺中寻李将军,也是你们事先约好的了。”
崔圆道:“是啊,老将军……那一老者,教我们送杨国忠的特使回京后,便到此地来寻李将军,我们原本计划是我留守成都,孙仲来寻将军,却没想到杨暄虽然相信李将军已死,却还要做一个公开处刑的大场面,我们怕巧珠会来劫法场,孙仲才会留下来以策完全,如今李将军父女团圆,也算一件喜事吧。”
江朔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位老者竟还是个将军?不知道是哪位将军,有此身手。
柳汲却“哼”了一声,道:“有何可喜?李贞元堂堂男儿,如今只能以这痴愚的模样,藏头露尾,苟且一生,又有什么好?”
罗罗看来还真通医术,她正在给李贞元把脉,笑着对柳汲道:“没有阿爷你说的这么严重,李将军只是突遭变故,一时不能接受,才会变成这副模样,如今下属并未真的背叛,女儿又在身边,我看只要慢慢调养,假以时日当是能恢复的。”
听了洛洛这句话,巧珠和崔、孙二人都面露喜色,纷纷询问罗罗治疗之术,没想到罗罗又是蚂蝗放血,又是毒虫炼药,他们又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敢再问详细方法了。
浑惟明向广濬问起了一个重要关节:“大和尚,那是谁把李将军送来此处的呢?是哪位老者么?”
广濬道:“非也,非也,是一年轻的小女子。”
浑惟明问:“大和尚认得她?”
广濬摇头:“不认得。”
浑惟明大奇:“不认得?那她和大和尚说了什么,让你收留并不相识的李将军呢?”
不料广濬更奇,道:“我又不是这普贤寺的主持,此地亦非我私产,他愿来就来,愿走就走,又与我有什么相干?”
浑惟明看了看李贞元,他确实穿得破破烂烂但露出的肌肤却并不肮脏,虽然痴愣却也没有挨饿的迹象,道:“李将军在此有些时日了吧?他的衣食洗沐又是谁管的呢?”
广濬道:“食水照料么,都是老衲所为,衣服么……”他抖了抖自己身上,他穿的褐袍也是千疮百孔,破破烂烂,自然没有多余的衣服给李贞元替换。
浑惟明道:“大和尚既然和他不认得,那送他来的女子也没有托付大和尚,你又为何要照料他呢?”
广濬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善念为怀,难道无人托付,我就任他去死么?平日里见了受伤的鸟兽都要治疗,何况人乎?老衲的食水或是峨眉山中俯仰可得,或是出自山民布施,本非我所有,又有何惜?”
众人皆是一愣,但细想之下确是此理,只是世人常不作此想,反倒觉得广濬之言奇怪了。然而众人仍然不得要领,神秘的老人,未知的少女,一切仍然隐藏在迷雾之下。
崔圆道:“现在看来,老人和少女应该是友非敌,他们既然不愿现身,自然有他们的原因,我们再怎么猜测也是徒劳,为今之计,是下一步怎么办,去哪里?”
李贞元听了这句话,忽然疯病又发作了一般,手指南方高呼道:“南诏!南诏!”
崔圆笑着安抚李贞元道:“李将军,哪儿都能去,唯独这南诏是去不得的……”
柳汲却道:“为何去不得,崔郎所虑者,不过是南诏和大唐的敌对关系,但须知两国相攻如仇雠,全是因杨国忠而起,南诏上至元君,下至百姓,对李宓老将军都十分敬佩,李将军殉国后元君阁逻凤更是为他建墓立碑,香火供奉不绝,我想如果小李将军和巧珠娘子去南诏的话,一定会被封为上宾的。”
崔圆踟蹰道:“我也听到过这样的流言,但传言不可轻信……老先生又是哪里听来的消息呢?”
柳汲笑道:“好说,老夫便是元君特使,浪穹柳汲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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