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宴会散去,这些探者归来。
这也就是秦政昨日放他走的时机。
那个与秦政耳语的侍从,嬴政认得他。
是从前跟在他身边的密探。
扶苏不清楚昨日宫中还有这样一出,自顾自道:“大王若是有疑,怕是会遣人跟随。”
嬴政则道:“长久监视老将不妥,麃公也不会全然察觉不到。”
“届时被察觉是他理亏,只消这段时日小心便是。”
“好。”扶苏答应下来。
他二人本就打算先如王乔松所说四处游历,事后再寻机会招揽人马。
何况再过些时日,秦政大概会将精力投注去抵御各国攻秦,此等私事自然会旁落,他二人亦会趁此机会摆脱可能有的监视。
扶苏并不担心会被那样轻易识破,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与秦王对弈,伙同的还是父皇,当下感慨道:“若是大王知晓一切,怕是没有这样轻易瞒天过海。”
嬴政没有答话。
如今也不算瞒天过海,他们做的事许多秦政都有所起疑。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秦政对他们的查探就不会停。
积累到一定程度,他就算查不到,也会从他处下手,强硬地将让他不安心的因素荡平。
在一切走到无法再度推进前,嬴政想握住更多的话语权。
秋日随着阵阵秋风而过。
五国同盟终于是在秋末达成一致。
虽说才办了比武这样的盛大活动,秦国表面沉静,但秦政在各地的部署绝没有随意的架势。
此战是对五国之兵,自然不可轻敌。
守将不动,各处增兵,加之粮草运输等等事务,秦政与众臣将战前事宜商量了透彻。
秦政一心扑在国事上,自然是把嬴政丢去了一边,不说不会私下召见,朝会上的会面,也大多是商议公事,而不会召他私下见面。
这让嬴政平日少了些想法设法躲他的烦闷,时日渐过,在秦政未曾将注意力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躲过秦政对他的架空,本浮于表面的官职迅速落实。
紧随而至的是这年冬。
今年冬日来得早,各地早早挂上了霜雪。
秋末的同盟畏惧风雪,自觉不能趁热打铁,只能暂且拖了时日。
一场大雪落后,四处游历的麃公带着王乔松回了西犬丘,一头扎进茫茫山林,长久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一时断了线索,是无功而返。
真正的寒冬来临之前,秦政从萯阳宫将赵姬接了回来,好生在咸阳宫中安置。
却也不去探望,同在一处,却仿若今生不复得见。
那日不顾后果讲出的话,以及秦政割断的发,终是在二人之间划出了一道不可跨过的鸿沟。
华阳太后在那日秦政与芈启兄弟一谈后没了动静。
似乎是和这二人达成了某种协定,秦政没有对她背后协助嫪毐养私兵予以追究,也不打压这二人在朝中的地位。
相应地,华阳太后不再上台听政,也不再插手干预政事,而是和夏太后同样深居后宫,一切退居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