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记住,”嬴政又道:“也只需记得,那副场景绝不能在这世界再度上演。”
即使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二个扶苏,也概不会有胡亥,但到现今为止发生的一切,让他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在知道这最终的结局后,怀疑更是加剧。
他犹疑,他心惊,但当下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麻木。
他这样安慰扶苏,也这样宽慰自己,道:“这里的世界,也是我们的世界。”
说出这话,那日秦政的一句不需要你来插手又在眼前浮现。
即使秦政后来解释了一番,可这话现今回想起来,仍旧是冷血得让人心寒。
“好。”扶苏并没有读出他这一瞬的失落。
他只从中得出了他一直向着前方看的豁达,从而找到了解去这梦魇的方法。
这几日的崩溃与绝望终于散去些许,扶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笃定道:“此世既然有我二人,定然不会像从前。”
嬴政并未有回话。
近来发生的事他估计还不知,嬴政也不打算此时就告诉他,只默然以对,以示默认。
两人对坐片刻,扶苏见嬴政还是皱着眉,不免担心,问他:“父皇真的无碍?”
虽觉得他一向无坚不摧,但对于此事,扶苏不信他一点触动都未有。
嬴政只摇头。
可看他的神色,又全然不像什么都没想。
扶苏低落道:“我以为父皇不会再瞒我了。”
听这低落的声色,嬴政抬眼看他,就见他哭红的眼睛配上这幅委屈神色,显得是万般可怜。
难以言喻的阵痛中,他不免失笑。
一个两个都爱对他用这招数。
不过不比秦政总是触及些原则性问题,扶苏这要求显得很是简单。
他叹气道:“打击自然有。”
“不过,”嬴政坚持了方才的说法,道:“相比这些,我更愿意去看未来。”
说完,见扶苏还是探寻的面色,无奈道:“其余所想关乎大王。”
“好吧。”扶苏适可而止。
关于他二人的关系与其间弯绕,扶苏还没有勇气去听太多。
“满意了?”嬴政问道。
扶苏赶忙点头。
“那作为交换,”嬴政自他床边起身,抚去了他的发顶,道:“不许再想太多。”
扶苏乖乖答应:“好。”
“这段时日由王姑娘看着你,”嬴政可不给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机会,道:“若你还思虑过重……”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道:“幼时抄的书,可还记得?”
扶苏的嘴角略微抽动了下。
那时若课业学得不好,或是顽皮闯了祸,就会被先生罚着抄书,顺带还要被状告去嬴政面前。
而那时的嬴政可不会心疼他,一般都会毫无波澜地默认先生的责罚。
扶苏原以为他未曾在意过,没想到都是这样掩在心底,直到现在显露。
“记得。”扶苏方才头疼欲裂,这样一番话下来,头是不疼了,却是有些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