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浑身轻颤,委着身子不敢抬头。
身边传来空灵的声音。
“左手。”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见那随从肩膀被人一左一右按住。
气势冷厉的小厮凭空抽出一柄漆黑的匕首,刺目的锋芒从眼前闪过,唐玉笺毫无防备,吓了一跳。
下一刻,视线被遮住。
她只隐隐看见钩蛇的掌心被捅了个对穿,血都没来得及见到,就被握着肩膀走向亭子中间的石桌。
那些人硬是没再泄露一丝声音,将那随从拖远了。
唐玉笺心有余悸,“他会怎么样?”
“本来蛇就要蜕皮,搓掉层皮倒是没什么。”
长离嘴角噙着笑,盯着她看。
这里不是前苑,不是琼楼,也不是琴师会踏足的地方。
唐玉笺看着桌上一叠叠东西,猜到这人知道自己会经过这里,所以提前来这儿等着她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有些好奇。
“你的朋友告诉我的。”
长离似笑非笑,‘朋友’二字咬字极重。
“……”唐玉笺语气放软,“你今天不开心了?”
“我怎么会不开心。”琴师笑容清浅,淡淡一句,“你回来了,我喜不自胜。”让人头皮发麻。
笑意不达眼底,整个人透着一股恹恹不乐的气息。
唐玉笺目光游移,落在他右耳那条白玉耳铛上。
泉猜错了。
从来不是她模仿他,而是他在追随她。
唐玉笺是卷轴妖怪,生来爱美,进了画舫后总爱学着那些漂亮姐姐们描眉画眼,妖精鬼魅大多美艳俊逸,妖界从不缺姝色,她的容色在这里并不起眼。
有天心血来潮,唐玉笺学别人打耳洞,打了一个就痛得要死,眼泪掉下来几滴,捂着耳朵不愿再打。
长离盯着她看了很久,不知是不是为了让她心里好受点,竟抬手穿了另一侧耳朵。
他不怕痛,面不改色,说要和她一起,一人一边。
那个时候的长离,是那么乖巧可人。
唐玉笺每天最喜欢的就是抚摸他柔软的发丝,对他讲些鬼神精怪的秘闻,将他吓得微微颤抖,惊慌的埋头进她怀中,任她揉捏摆弄,还不断发出细碎可怜的呜咽。
后来,长离模样出落的越发令人心惊,脾气倒也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案桌上的甜羹香气扑鼻,引回了唐玉笺的注意力。
长离伸手将精致的瓷盖打开,对她说,“还温热,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