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笺拉着他往外走,“我知道你很感动,但你先别感动,你看那是什么。”
她将太一洚拉出义庄,指着外面越来越多的尸群。
太一洚视线骤然被钉死在地上,变了脸色。
他也被此刻眼前密密麻麻的景象震惊到。
从镇中方向走出来的活尸越来越多,一眼望不到头,莫非一个城的人都……他不敢细想。
“完了,全完了。”
唐玉笺头皮发麻,“他们这是都在往哪儿去?”
太一洚抽出巨笔踏上,浮飞至空中,乍一眼看过去,愣住。
唐玉笺张着嘴,半晌后问出一句话,“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住过一家黑店?”
太一洚看向她。
她说,“薛老爷家的木桶,可能装的真是尸首。”
密密麻麻的尸群走去的方向正是白日里去过的薛老爷家。
太一洚掏出玉牌,手抖得快要不听使唤,“我也是刚升仙,这情况实非我能处理的,我要寻求师兄师姐的帮助。”
可抬手飞速掐了几个诀,表情骤然垮了下去。
唐玉笺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太一洚看向她,“这里有结界,玉牌没有反应。”说完缩地成寸,身影瞬时消失在眼前。
唐玉笺幽幽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太一洚再次出现,面色铁青,“出不去了。”
唐玉笺问,“哪里出不去了?”
“灵宝镇。”太一洚举起一只手给她看,手上鲜血淋漓,可见白骨,“周围一圈环绕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黑雾,连我的金身都能吞噬。”
远处,涌动的尸潮之间。
一道微小影子无声跃上屋脊。
下一刻,灰猫化作高挑修长的身影,静静站在黑暗之上。
男人的轮廓被黯淡的月光勾勒出浅而冷的银边,苍白的手指尾部系了一条极细的红绳,像染着鲜血一般的颜色。
抬手的刹那,空气倏然冷了几分,遍地寒霜结出尖锐的冰棘。
众生皆苦。
每个人都有痛苦。
而魔吸食痛苦。
大地之上人头涌动,脚下的屋檐缝隙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中年富绅一边畏惧,一边又因贪婪而生出无穷无尽的恶欲,而变成怪物。
黑影抬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暗红色的眼眸极其淡漠,须臾之间,手中就会放出憎恨,瘟疫,死亡,和灾难。
薛老爷面前是一尊佛像。
落座在高高的石台之上,香火油灯洒落成斑驳的光影,高台之下血肉堆砌,虱蝇乱舞。
凡人修仙是逆天而为,若是想要修炼成仙,需要先看根骨,若资质平庸,即便竭力吸取天地之灵气,终究徒劳无功,难以突破凡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