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看着只剩半截指甲的手,冯素莲擦了点儿蓝药水,简单用纱布包上,不再加夹片像粽子一样,灵活许多。
衣服是小赵、小罗帮忙洗的,冯素莲要自己洗,被他们批评,手再弄坏了,还要拖累他们。
冯素莲只得讪讪闭嘴。
说是洗衣,不过将衣服泡在水里,把泥浆搓掉,清洗一下就好。
挂在屋外晾晒,风大,一晚上便能干了。
“老孙没了?”吃饭时,兵站站长特意找来,眼睛红红的。
“嗯!埋在养护段后面的山坡上,立了块木碑!你认得他?”冯素莲问。
“我们是老乡,相邻的两个村,四九年一同参军的,每次路过我这里,都要唠上几句…”站长话未完,声音哽咽。
“他聪明、机灵,几天就学会开车,我笨,学不会,就只会修路,修完路留在兵站搞后勤。
每次见到他,他总是乐呵呵的,吹牛说再烂的路他都能开过去,可是、可是这次怎么就…”
“节哀!”冯素莲无力安慰。
“孙排长有些遗物,能否麻烦你转交他家人,记得告知他埋在哪里,也许几十年后家人会来找寻。”
“他连媳妇都没娶,哪来的后人?”站长难过道。
“他有兄弟姊妹吗?”冯素莲问。
“有!”
“那也许有一天子侄寻来呢?写信告知一声,家人知道他长眠在哪里,心中有个念想!
现在交通不便,或许将来有一天方便了,家人寻来。”冯素莲道。
站长狐疑地看着冯素莲,这里那么难走,除了军人,还有谁愿意上来?
他不会想象到几十年后,这里变得富饶、美丽,这条线路会成为人们自驾游的首选线路。
冯素莲笑笑,将孙排长的遗物交给站长。
半旧的军用挎包、水壶、半旧的胶鞋,以及身上的现金,总共五块三毛两分。
被褥用来包裹孙排长了。
看着这么点儿东西,大家说不出什么滋味。
“谢谢你,小冯同志!”站长感激道。
本来这些东西冯素莲打算带着,给那支偏远孤军送补给,肯定能遇到王副排长,交给他寄给孙排长家人,没想到这里遇到他的老乡。
别小看这点儿东西,在那个年代,都是好东西。
这一夜,冯素莲单独一间屋子,没啥人,就他们两车人。
冯素莲躺在通铺上,听着隔壁传来的呼噜声,回想着自己重生以来遇到的一切。
走出那个封闭的小山村,外面的世界这么大。
从未想过这一世自己居然参了军,成了一名女军人!
这雪域高原会是什么样?还未抵达终点,这几天的艰险,让她知道里面会更艰难。
她将在这里扎根,建设雪域高原。
这里跟小山村一样贫穷、落后,甚至气候、环境更恶劣。
可她不后悔,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这里有千千万万的战友跟她一起并肩战斗,共同建设雪域高原。
这一世她不再是软弱可欺的乡下农妇,而是勇敢女性,雪域高原建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