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昭只盯着她看紧抿住唇,不接她话。
她不说话宁姝玉也猜到了他就是这样想的,回忆自己前些时日的种种行为,难道真的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是随便的印象?回去要好好反思一下。
宁姝玉大手一挥,不偏不倚把手搭在了谢应昭的掌心中,向他保证:“你放心好了,嫁给你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反悔,而且心甘情愿,一点也不勉强,就算没有七日的期限也没有关系,谢应昭我们来日方长。”
都说谢应昭此人爱逛乐坊,与里面每一位乐妓都算得上熟识,定不会是个规矩的性子,可今日一看那传言竟是一个字也做不得真,要是谢应昭还算不上规矩,恐怕这京城中就没有一个规矩的人了。
她都这么说了,谢应昭也不再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轻轻并拢五指,只虚虚握住,“你这些日子都会整日整日待在这里吗?”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应该会是如此。”宁姝玉自然是发觉了他的动作,倒也没挣出。
“那你的喜服该如何?还有头冠什么的,这些不需要去置办吗?”谢应昭是真心实意的发问,可实实在在是难倒了宁姝玉。
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让父母接受自己即将成亲这件事,昨夜那番话只能算是开了个头,到底是没有完全坦白,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们,这也是她今日一大早就跑出来的原因之一。
宁姝玉面上的纠结显而易见,给不出答案有时候也能算是一种答案,不必明说谢应昭也能看懂。
七日的时间本就有些仓促,若是她只能这般遮掩着,那便只会耽误更多重要的事情,谢应昭直接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带起,问道:“今日在楼中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应该是没有,你要做什么?”顺迎楼里面还有杨管事,也没什么新鲜活动,正常营业即可。
谢应昭也不遮掩,直接说了出来:“趁着空闲时间,我带宁小姐去金缕阁置办些东西,总不能到出嫁的时候委屈了你。”
许是他这话说的太过郑重,又或是多年的伤疤终究是难以愈合的,宁姝玉一时间也随这这句陷入了回忆的漩涡,忘记了去回答他。
萧垣当初也是十分急切地想要迎娶她,甚至不惜省去了大半的仪式,美其名曰:想要早一点让宁姝玉成为他的妻子,不必在乎那些虚礼。
可谢应昭又是如何做的呢?只是他应下的一场没有感情的约定,他也愿意给她时间思考,愿意为她备好一切,若是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只怕是个人都能看出谁给在乎这场婚事。
回过神来她已经坐上了谢应昭的马车,朝着金缕阁所在的方向赶去。
谢应昭靠着一侧车帘坐得挺直,手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松开,信远侯府的马车比他们寻常人家的大上不少,纵是两人同坐正位上也是容得下的。
金缕阁是满京城最为出名,也最为成功的一家成衣铺子。每次凡是它家出了什么新的样式、料子便很快会盛行起来,深受姑娘们的喜爱,但由于价格分外昂贵,只有出身尊贵的小姐们才能买下,其他姑娘只有驻足远观的份。
宁姝玉虽不缺钱,也很少会来这个地方制衣,只因为这里的价格实在太过昂贵,她觉得日常衣物不必如此金贵。
马车行至金缕阁门前,谢应昭先走一步在外面伸手接住她,宁姝玉抬头看了一眼那格外豪气的三层建筑,虽不及顺迎楼广阔,但诸类装饰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檐下巨大无比的金刻牌匾,只要稍一抬头便可尽收眼底,引人注目又彰显其富贵非常。
今日也不知是阁中新出了好料子,还是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人,门外停下的马车数目还不少,宁姝玉一眼望过去还看到几位相熟的小姐。
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谢应昭就拉着她进去了,只能略略点头示意,过后再找机会赔不是了。
他动作十分着急,直接略过下面两层上了三楼去,身后的掌柜忙不迭追在身后,都还是落后不少距离。
金缕阁一共三层,一楼售卖鞋履和绢扇荷包之类的小饰物,二楼专司衣裙,三楼则是最为昂贵的珠宝。三楼她曾有机会上去过,只不过是为了另一位女子。
宁姝玉动了动手指,问他:“带我去上面做什么?不是来挑喜服的吗?”
“喜服这般重要的东西若是也由我来挑,约莫是有些逾矩了,这个还是交给宁夫人为好。我呢,就先带你来挑些能用得到的珠宝吧。”谢应昭边拉着她继续前行,边解释道。
三楼的布局很不一样,特意放置了不少博古架,每一处格子中都陈放着一件首饰,头冠、串珠、发钗步摇应有尽有,而众多博古架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是客人挑选饰品时用的,光线极好。
二人上去时楼中只有寥寥几位小姐在挑选饰品,谢应昭对这里不甚熟悉,四处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好在掌柜适时追上来,“世子要找什么?不妨说说,说不定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