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捡起一块石块,砰的砸碎了窗户,尖锐的玻璃直接崩裂:“拿根衣架子出来。”
这窗户有铁杠,缝隙不宽,人根本翻不出来。
温荧飞快将衣架和扳手工具递出去,陈烬精通机械零件,也深谙这种老铁门的反锁扣结构。
但时间紧迫,他为了加快速度,指尖捏着衣架用力疯狂地转动着锁扣,苍白修长的手指被铁钩划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汩汩的血珠不断冒出。
他就像魔怔了似的,执拗地反复旋转着。
“走!快走啊!!”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将温荧五脏六腑都烧灼成一片,绝望地冲他低吼。
求你了,别再管我了。
别在我身上耗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五六个人高马壮的壮汉,不是什么善类,若是看见厅长儿子在此,怕是会挟持着她狮子大开口,到时候就不止三百万了。
“你跟我在一起永远都要经历心惊肉跳的日子,前面是一片万丈深渊。”
温荧心脏好似被凌迟,满眼是泪地凝视着他,“我们分开一阵吧。”
她没想到,这句话一脱口,陈烬当场失控。
他眼里翻滚着漆黑静谧的海,拎着她衣领嗓音如刺骨寒风:“你想死?”
他腕骨猛然一个用力,扳手尖锐处猛钻进皮肉,飞溅出来的血溅喷他的脸。
锁芯咔嚓转动,门开了。
温荧还没回过神,就被掐着后颈扔上了车。
与此同时,拐角处那几个讨债的男人正好走来,眼睛一瞪:“人在这儿,给我追!”
陈烬单手将一个沉甸甸的麻袋扔了出去,哗啦啦飞落一地红色钞票,那些人贪婪毕露,全都扑了上去,顾不得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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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顿马丁一路风驰电掣,飙驰在不平的路上,马达嗡鸣声在隧道里此起彼伏。
陈烬单手操着反向盘,温荧被他扼着脖子揽在腿上,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地胀痛,抓着他衣襟嘶哑地问了一句:“你真给了他们三百万?”
“冥币。”陈烬冷笑。
他自然不会蠢到真打钱,加上夜黑风高本就看不清,他索性事先买了一大袋假钞以假乱真,还真骗过了催债人的眼。
温荧松了口气,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匐在他怀里,冰冷的身躯不断发抖。
“我数三秒,你抱上来,我就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
陈烬脸色阴沉骇人,眯着眼把她的身躯翻抱到胯上,捏着她手腕,提示给得很明显。
温荧的后背撞在坚硬的仪表上,很痛,呼吸急促着缓缓拥住了他。
陈烬把车停在路边,如烙铁般滚烫的身躯倾身过来,一把将她摁在了左边车窗:“你是不是以为,你一直逃避,我就会知难而退?”
这种被人担忧、被无时无刻放在心尖第一的滋味让温荧怅然了好几秒,紧绷的情绪到了临界点。
让她想起那些永远被嫌弃唾骂“赔钱货、婊子”,想起永远只配吃挑拣下的残羹剩饭的夜晚,想起时刻处于担惊受怕被虐打的夜晚,想起高中学校组织去剧院看演出时无意听到的“别跟温荧坐”。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陈烬,你知道吗?”
温荧听着窗沿上不断拍溅上的冰雹,带着哭腔道,“没有爸妈庇佑的孩子就像留守儿童,死在哪里都没人过问。”
潮湿晶莹的泪将她整张脸湮没,细碎的抽噎无声地和窗外雨点共振,一声一声,如暮鼓晨钟的悲鸣。
“可你不是。”
陈烬喉结上下不断起伏,两指掐住她下巴,一点一点掐紧,“你永远有陈烬庇佑。”
“是你,万丈深渊也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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