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的其他宗教用品,也很有紫帐汗国的特色。比如笑容可掬的天兄小坐像,还有鼓励大家多生产、多生育的宣传画之类。
在天父一家的画像旁边,就都是这种宗教画。
左手边的墙上,中央位置是一个头上顶着光环的老者,正扛着斧头站在林间,旁边小方框写着“天父”。他带着一众村民打扮的人,在沼泽里排水、砍树。队伍后方,是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母子俩旁边写着“圣母”和“圣子”,旁边还围着一群妇人和儿童。
图画下面,用粗体的汉字,写着“农庄要想富,多生孩子多砍树”——这就是近期专门印制,准备用来给新归附的罗斯人做宣传用的。
右边的墙上,则是一个穿着朴素衣裙的妇人,正展开双手,护住一群孩子,焦急地转头看向后方。在她身前,头顶光环的壮实老汉,举着锄头,筋肉虬结,须发怒张,一幅要攻击的姿态,旁边同样写着“天父”。
而天父对面,是个打扮华丽的希腊贵妇,似乎被他吓到,正弯着腰,神色惊慌地回头看着天父,狼狈地转身逃走。她旁边也有个小方框,写着“勒托”。一个小孩子从她右手那边挣脱,衣襟还在手边,而左手里的匕首,刚刚脱手掉落。腰间的毒药瓶也翻落下来,撒在地上。图画下方,则写着“举报一切残害幼儿的行为!老爹会出手!”
“这又是什么故事啊?”狄奥多拉疑惑地问。
“旁边不是写了么。”脱欢指了指卷轴角落的一行小字:“《天父大战勒托》,大都印刷厂制。”
“我看到了,但天父大战勒托是个什么设定……”狄奥多拉一头雾水。
“这好像是个希腊神话吧。”郭康想了想,回答:“说是有个妇人子女很多,就向这个女神吹嘘。”他指了指图画:“结果女神很生气,把她的儿女全都杀死了。设计师大概是改用了这个故事。”
“这意思也挺浅显的,就是发现这种事情赶紧举报。”脱欢也明白了:“官府和天父一样,会阻挡这些犯人的。你看这图,表达的也挺明显了吧。不看那些字,也能看懂意思的。”
“还能改成这样……”狄奥多拉不知道说什么了:“刚才那个耕田的图,我就觉得怪怪的,这个干脆更怪了……”
“那个有啥怪的?”脱欢不解道。
“天父耕田什么的,就不说是不是符合教义了,特意加头牛,是什么情况?”狄奥多拉举了个例子:“总不能说,天父、天兄等等之外,还有个天牛吧?”
“哦,那叫天之公牛。”郭康略一思忖,开始临时补充设定:“有这个神话的。”
“啊?”狄奥多拉傻了眼,显然完全没听说过。
“有说法认为,天父的最早现身,是在远古时候的美索不达米亚。那时,巴比伦人称祂为风暴神阿达德。”郭康解释道:“天之公牛,是隔壁地主婆伊什塔尔家的。这牛,就是天父借来耕田的。”
“又多了几个名字啊……”狄奥多拉无奈地说。
“名字不重要,反正都指的同一个神。那时候的人们,认知能力有限,自然理解不清楚。”郭康说:“就像长生天也是天父,在波斯那里也是胡大一样,这些名字都是不同地方的叫法而已,没有影响的。”
“我们现在这些名字,也是如此。叫长生天,难道就不行了么?当然不是。刚建国的时候,咱们也这么用过啊。只不过,元朝天天喊长生天,让这个名字和他们绑定了。大家一听,就觉得是个元神,不是普世的称呼。我们才在平日的使用中,进行了规避。”
狄奥多拉点点头,勉强接受了。
“我倒是挺意外的,原来天父还是佃农出身啊!”脱欢惊讶道。
“你怎么关注这个方向去了……”狄奥多拉连忙提醒他。
“你不也是么,人家画个天父一家的宣传画,你在那儿纠结牛。”脱欢一摊手,不甘示弱地说:“总不能只准你钻牛角尖吧。”
“这就是方便信众理解的。你说的太形而上,人家也不懂。贴近大家生活,大家才能更容易明白啊。”郭康又解释道:“总之,也不是什么神学上的大问题。”
“你看刚才这幅图也是,反正和原着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他又回到刚才《天父大战勒托》的图画旁:“本来那个神话里,也不是这么亲自动手的吧。而且无论怎么看,这妇人也不是个古典时代女神的样子。相反,这身衣服,还有匕首和毒药,给人感觉就是个刻板印象级别的希腊贵妇……当然,这种画也不是追求还原,让不怎么识字的人,也能看懂意思,就可以了。”
“确实。”脱欢也点点头:“不过我倒觉得,服饰类型也是无所谓的。我之前看希腊神话,感觉里面的女神,跟现在的希腊女人也差不了太多。可能,希腊人从来就没有变过吧。”
“你看她,演赫拉估计都不用化妆的。”他指了指狄奥多拉:“这段时间,我天天看到她,莫名其妙地就追着其他姑娘打。跟神话里的希腊娘们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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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伱说谁是希腊人!”狄奥多拉不满起来。
“行了行了,这边还有几张呢。看完之后你们再吵,我还得给王师父写个反馈去。”郭康制止道。
两人倒是都听他的,便不再争执,跟着他一起看其他挂画。
这些画,同样都是专门印出来做宣传用的。在广泛散发之前,会小范围流通一下,看看大家的反应。他们的参观,也是其中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