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军占领郡衙后,就地审判了贪官污吏,将地契、奴婢卖身契付之一炬,接着,他们释放了被捕关押的无辜百姓,全琫准亲将仓门打开,把非法强征来的米粮都退还给了农民。
这次暴动仅仅持续了十余天,这群淳朴的农民,压根就没想过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在全琫准的指令下,队伍作了鸟兽散,回家该种田种田,该生娃生娃,一个个,都跟没事人儿似得。
可,朝鲜政府却从未打算就此作罢。
在得悉“古阜民乱”的消息后,他们第一时间不去调查事情的前因后果,而是直接派出了长兴按核使李容泰,以“镇压民乱”为由,前往古阜收拾乱局。
这李容泰,也是个典型的朝鲜王朝官员,急功、近利、嗜血、窝里横。
一到古阜,地皮还没踩热,他便让八百名衙役倾巢出动,按在押犯所供的名簿,对东学道徒和参加过起义的农民大肆捕杀,没收家产,甚至连其家属都不能幸免。
一时之间,一郡之民,对他的苛暴之行,恨之入骨。
连朝鲜的议政官员,都觉得李容泰的手段过于残忍粗暴,他们出于好心,温言提醒朝鲜国王:
“这个李容泰真不是个玩意儿啊,一到任上,就乱捕乱杀。
现在倒好,古阜闹事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发愈烈,像这种缺德丧良心的事儿,还是让他少干为妙,否则民众,定会越激越反。”
正当朝鲜国王还在思忖对策之际,起义军的首领全琫准,就已按捺不住心头怒火。
当一听到乡亲们因为自己的义举而惨遭牵连时,他哪里还能吃得下一口饭,睡得稳一宿觉。
于是,在这民心惶惶之时,全琫准便如救世主降临一般,在他的振臂一呼下,各个县城的民间好汉们,再次高举镰刀,挺身而出。
此时,还在古阜县城中,做着升官美梦的李容泰,正挺着个大肚,面目狰狞的看向城中街道里遍地横尸、血流成河。
他甩甩油光脑袋,神气十足地侧过面,对一旁仍是心有余悸的县监(从六品官员)李冕周轻蔑说道:
“嘿嘿!看到没有,这,就是反对朝廷的下场!只要逆贼敢冒一头,我就敢砍掉他全家的大小脑袋!”
正说话间,衙役上前禀报:
“李大人,属下已按名册,将东学党的道徒和乱民全数逮捕,还有他们的家属,也全都处置完毕。”
“好!没留下任何活口吧?!”
“没有,连孕妇和娃娃都没放过!”
“嗯。。。”
李容泰满意点头,本想再吹嘘几句,忽闻耳边传来一阵焦急喊声:
“李大人!大事不好了!逆贼全琫准又领着一班暴民,四处闹事了,连茂长县城都被反贼攻下了!”
李容泰闻声看去,恰好瞧见城门外有一队残兵败卒,正朝着城门口一瘸一拐的搀扶而来。
“哈!来的正好!我正愁无处捉贼,只要他们敢涉足此地,我定要杀的他们片甲不留,有来无回!”
李容泰兴奋地搓搓满脸横肉,心思全在捉贼立功上去了,眼里完全没注意到城里的难民们,此时已经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向他们,发起复仇之战。。。
“快跑啊!反贼杀进来了!”
次日一早,天未放亮,李容泰便被屋外嘈杂的响动惊醒,他从床榻上翻身而起,作为一名武官,枕剑寝甲的基本素养,他还是勉强具备的。
“哎呀!这是我的铜元,不准抢我的!”
“你这狗杂种,命都要没了,还拿这些钱来做什么?!”
“谁说我没命的,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哼!是吗?那我看你现在还有命活不?!
砰!”
“啊呀~~”
李容泰轻推房门,悄悄露出半边脸,一只眼。
眼瞅着营房外面人马嘶鸣,混乱不堪,衙役们不仅阵脚大乱,而且为了几两碎银,都已开始互相残杀。
“遭了!大事不好!”
正当李容泰心神惶惶时,眼前忽得,闪过一阵黑影。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