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秦政应当更加谨慎,不该就这样在嬴子楚的眼皮底下将他调去身边。
可转念一想,他身边无可托付之人,确实也无措。
也就未再多纠结,领人便去秦政那处报道。
可去找贺桦时,他却拒绝了这个提议。
此人还是有意躲着他,虽在一处共事,见面的机会倒也不多。
不过贺桦比起他来,在这边过得倒是好。
膳房内的管事上了年纪,见他还小又乖巧懂事,很是喜爱,也不让他做太多杂事。
嬴政与他说调任事宜,贺桦却道:“小公子是要抽调侍卫,可我并不是侍卫,贸然过去,岂不是惹人生疑?”
新君即位诸多政事,嬴子楚可不会在意宫中两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嬴政看他是单纯不想与自己同处,却也不想多说,只问:“今后打算如何?一直待在这膳房?”
贺桦摇头,道:“宫内有小公子和陛下,我会找准时机去往宫外世家,以助小公子日后夺权。”
“哦?”嬴政挑眉。
他既然这样说,那理应对秦政即位前要走的路了解得清楚。
也就是说,他对自己幼时的事了解得很清楚,嬴政默默将心中小辈人选剔除。
这样排除下来,迟早有一天,就算他不说,嬴政也会知道他到底是谁人。
贺桦不去太子殿,一行就只剩了三人。
今日的巡视过后,嬴政领着张氏兄弟前往太子殿。
日头已落,他们到此处也未需走其他程序,住下即可。
嬴政以近身侍卫的名义就近住下,他二人便住去了稍远的偏房。
夜里,嬴政不请自来,敲了秦政的房门。
秦政显然一直等着,嬴政敲门的手都未放下,眼前门就大开了来。
入目就是秦政的傲然神色,好像在说。
——不用你想方设法来找我,我直接将你调来身边,如何?
嬴政哑然失笑。
他以前有这样藏不住事吗?心中什么想法居然都往脸上写。
“笑什么?”秦政拉他进来,转而关上屋门。
嬴政斟酌语句,道:“高兴啊。”
秦政追问:“为何高兴?”
“高兴遇上好主君,为我着想,”嬴政奉承他:“今后不必再那样劳累。”
秦政听出他在玩笑,回道:“那是。”
可听了后一句,又问:“很累吗?”
比起以前通宵达旦批奏折,当然还是轻松许多,嬴政心道。
可还是逗他:“是啊,整日听从差遣,到处奔走,时常忙得午膳都吃不上。”
他为自己卖了个可怜。
“喔。”秦政只应了一个字,若有所思。
嬴政只当这个话题过去,道:“既然住到太子殿……”
秦政却没听他说话,牵他去到屋中桌台旁坐下,将桌上摆着的甜果和米糕递给他,道:“现在不会吃不上了。”
“如今时辰已晚,”秦政盘算一阵,道:“待明日,我让人给你烧鱼吃。”
又觉得不够,添道:“还有蹄筋,羹汤,烤羊羔,我能吃到的,都可以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