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来到工地上后,钟海涛看见杜光辉等人来了,连忙走上前:“光辉,昨天是我不对,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我向你们几个道歉!”
钟海涛的几句话,反而让杜光辉等人不好意思起来:“钟副场长,其实昨天我们几个也有错,干了大半辈子工作了,最起码的遵守劳动纪律观念还是应该有的,在其他领导面前,我们也没这样做过,可我们几个昨天……”
钟海涛连连摆摆手:“光辉,快别这样说了。其实,我们最终目的,就是按照场支部的要求,把渠道及时清理修复好,以方便进水,争取年底有个好收入。”
“对的,钟副场长,你只管分工段,我会按要求完成任务的。”杜光辉挺了挺腰。
其他几个人看到杜光辉用这样的态度对待钟海涛,也纷纷走上前:“是啊,钟副场长,你就领着我们干吧,争取年底有个好收入!”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仍然像上午一样,每个人分一段,年龄大的女职工们略照顾一下吧。”
“没问题。”一群人高声说。
于是,钟海涛将工段分好后,就领着职工们干起来。看到谁的任务进展慢,又去帮一把,渠道检修的进度明显加快了。
塔里木盆地是严重缺水的地方,塔里木盆地地处内陆,距海遥远,加上周围天山山脉和昆仑山脉等山脉的包围,地形封闭,来自海洋的水汽几乎无法进入,形成了终年降水稀少的温带大陆性气候。塔里木盆地是我国四大盆地中最为干旱的一个,所以形成了我国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也是我国最干旱的地区。每年到了水稻地大量用水的季节,也是棉花地最需要用水的时候。为了解决集中用水的矛盾,贺志诚决定带领农业生产部门的领导到一分场水稻地,进行现场考察调研,寻找解决节水的方法。之所以选定到一分场考察调研是因为,一分场是五一农场水稻种植面积最大的单位。解决了这个单位水稻地用水问题不仅是当务之急,也等于解决了五一农场大部分水稻地用水问题。
贺志诚和许长春带领生产科科长李斌等部门领导来到一分场水稻地,看见许多职工正在紧张地清淤修渠,贺志诚走上前去向一位职工询问起来:“你们的领导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有领导在场呢?”
被询问的那名职工指了指钟海涛:“他是主管我们一分场水稻地的钟副场长。”
此时的贺志诚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连自己的部下都不认识,似乎显得有些官僚了。
“你叫钟海涛是吧?在常委会上讨论你调到一分场来主管河滩地水稻地工作,我对你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在会上就没多说什么,但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也是支持的。”贺志诚一边上下打量着钟海涛,一边微笑着说。
许长春见到钟海涛,脸上似乎有些愧色。自己的驾驶员夏侯雨横刀夺爱,而且当初也是自己怂恿夏侯雨去和他去争夺方锐的。虽然自己是有口无心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因此,见到了钟海涛,他只是不自在地笑了笑。
其实钟海涛并不知道这些事,仍然很尊重地朝许长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贺志诚又上下打量钟海涛几眼,发现面前这个主管水稻地的年轻人和他想像的不一样,见他说话文文静静的,脸庞虽然风吹日晒显得较黑,但皮肤没有斑点,衣着虽然很朴素,却十分得体,不禁怀疑起来:“小钟,你以前管理过农业生产吗?”
“贺场长,我以前没管理过生产,我以前是干文教工作的。”钟海涛回答说。
“那你对一分场去年水稻单产是多少公斤询问过吗?是怎样管理的询问过吗?每阶段的田管重点是什么知道多少?对今年的水稻种植有什么设想思考过吗?”贺志诚继续问。
说实话,钟海涛对贺志诚提出的这些问题,还真没有询问过单位主要领导,也没去思考过今年该怎样种植和管理。所以,他要么摇头,要么回答不上来。
贺志诚说话的语气语重心长起来:“小钟啊,我知道你干过文教,也听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但搞生产可不像写文章那样啊!文章写得不好可以在短时间内修改一遍,或是重新写几遍都可以,生产搞不好,可要影响到职工们一年的收入啊!”
钟海涛低声说:“贺场长,我知道,我会尽力做好的。”
“嗯!”贺志诚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随后,他领着许长春和生产部门的领导来到一块水稻地里,弯腰拿起地里一块土,轻轻地碾碎后捏了一点放进嘴巴里尝了尝,然后又吐出来:“许副场长,我感觉土壤里的盐碱含量不是很大,你看能不能试验一下,将四千亩水稻地采用旱播的方式,或者面积再加大一些,先将水稻种子旱播下去,待出苗后需要浇水了,再调配水进行浇灌,可行吗?如果可行的话,至少可以缓解集中用水的矛盾嘛!”
“场长,我查阅了不少资料,我们这地方的水稻如果采用旱播的话,也是可以的,只是在需要进水的时候,枯会死一部分秧苗的,因为我们这里河滩地的土壤是含有盐碱的,只是含量比较轻的。我也听说过塔里木河周边有的农场采用旱播方式种植成功的例子。”许长春回答着贺志诚的问话。
“那你的意见呢?”贺志诚转身问生产科长李斌。
“场长,我们五一农场从来没有采用过旱播方式播种过水稻,不过我们可以试试看。”
“不是试试看,而是一定要种植成功。种地不像干其它行业,试试看没成功或是减产了,就是严重的失败。如果失败了,几十个承包职工拿不上工资,他们能愿意吗?年底他们是要上访的。到那时候,造成的损失就无法弥补回来了。”
“场长,那我们一定要尽心尽力做好这项工作,绝不能出差错。”听到贺志诚的这番话,李斌慌忙表态。
“走,我们到一分场办公室去,给袁书兵和季阿龙安排一下,让他们好有个思想准备。”贺志诚说完,走向吉普车。
看见贺志诚等人走了,许多职工喊起来:“钟副场长,当官的都走了,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这样吧,你们估计你们上午分配的工段如果能干完的话,就休息一会儿吧!下午还有新的工段要分给你们呢!”
听钟海涛发话了,大伙儿立即坐在渠道帮子上,一边休息一边闲聊着。有的抽着烟,有的说起听到的外单位的消息,也有的听贺场长说准备旱播水稻,感到挺新鲜的,纷纷议论起这个话题来。
钟海涛站在渠道边上,一边望着离他不远的塔里木河,一边在思考着。因为他从贺志诚问话的口气里,明显感到他对自己工作能力有所怀疑了。
果然,在一分场办公室里,贺志诚向袁书兵和季阿龙安排完水稻旱播计划后问起来:“书兵,阿龙,你们将五千多亩水稻地交给一个没有农业技术和生产管理经验的年轻人去管理,能有多大的把握呢?”
季阿龙对钟海涛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没回答贺志诚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