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了。”宋学而坐的高铁在路上卡了四个钟头,把李博鸣在平川急得团团转,一会儿怕她冷一会儿怕她饿。
“我们也碰上了,在高速上堵了很久,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裴致礼问宋学而:“你以前见过那么大的雪吗?”
“……没见过,我住广州。”能看到下雪天才见了鬼。不过,“我今年冬天要去滑雪,没准能碰上更大的雪天。”
裴致礼问:“去哪儿滑?国内还是国外?”
“跟我乔舅去瑞士。”宋学而语气轻快地补充:“去格林德瓦。”
“挺好的,那边风景不错。”裴致礼提醒她:“不过滑雪要记得注意安全。”
宋学而又说:“很安全。而且我乔舅滑雪技术很好,他会保护我的。”
裴致礼嗯了一声,又像是随口问她:“很喜欢滑雪?还喜欢其他的运动吗?”
“我也挺喜欢冲浪的。”宋学而顿了顿,问他:“你会冲浪吗?”
裴致礼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不会,勉强会游泳而已。”
“……你会游泳?你不是怕水吗?”宋学而脑子反应比嘴快,下意识脱口而出,只是说出口了就知道完了个蛋,她眨眨眼,懊恼地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裴致礼像是并不意外宋学而知道他怕水,他甚至还语气挺温和地解释了一下:“以前是挺怕水的,后来一个人外加一只狗在新西兰的小岛上住了一个月,每天听海浪声,听多了就不怎么怕了。”
宋学而收起捏着耳垂的手:“……你养了狗?”
裴致礼说:“是,萨摩耶。”
“那千万别给我舅看到,他很怕狗的。”顿了顿,她补充:“尤其是小狗。”
裴致礼手指垂在唇下,他说:“谢谢你的提醒,我记住了。”
宋学而等了半天也不等裴致礼开口问她舅舅为什么怕狗,她飞起眼角又瞥了他一眼。
西装革履的男人好整以暇望着她,两人对视上了,他就又微微笑了笑。
……他笑起来的神态和她舅舅旧手机那一张锁频照一模一样。
宋学而觉得更烦躁了。
小孩儿心烦得太明显,眉头拧起来了,那一股盛气凌人的、不开心的样儿就不太像郁家人了。
宋学而想站起来到李博鸣那边去,干脆就不理裴致礼算了,可真要这么走了,她又觉得有一种不甘心的难受。
一向感情好到黏黏糊糊的两个舅舅,只要吵起来,总归都是因为“裴致礼”。
裴致礼,裴致礼,裴、致、礼。
吵不完的裴致礼,每次都是裴致礼、永远都是裴致礼。
裴致礼这三个字简直就是宋学而的梦魇,不,“他”就是梦魇。
——宋学而是偷听过两个舅舅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