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启明已经披上了衣服,除开那张脸上还有一点并不十分明显的、情事之后的松乏以外,他整个人无论是情绪还是状态看上去都和工作日的早上、刚刚走进办公室时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
裴致礼盯着郁启明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之前傅清和的电话里是说裴时雪醒了?”
“嗯,醒了。”郁启明丢在被子上的手机发出一声叮的声响,他俯身把手机捞了起来:“听傅总的意思,说他精神不错。你现在要给他回个电话吗?”
裴致礼摇了一下头:“晚点吧,我现在有点……累。”
看出来了。郁启明想了想,又问裴致礼:“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你最后几下有点用力,进得也有点太深了。”裴致礼顿了一下,客观陈诉自己的感受及想法:“我暂时好像也还不能适应那个深度,我的意思是,如果多几次的话,我应该会更好地适应。”
郁启明:“。”
嗯,就讲真,裴致礼真的很会耍流氓。
裴致礼说完了,又像是有些困倦地闭了闭眼睛,他说:“我能睡一会儿么?”
郁启明说:“为什么不能?你睡吧。”
裴致礼讲:“我怕我这样会让你觉得有点扫兴。”
郁启明走到窗边,替他合拢了窗帘。
“不会。”郁启明讲:“我很尽兴了,谢谢。”
裴致礼轻声笑了一下。
沉默一会儿好,他又喊了一声:“郁启明。”
郁启明说:“嗯,我在。”
“我嫉妒他。”
郁启明隔了一会儿,才又轻轻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你两个人多待一会儿。”裴致礼声音渐低:“这场大雪是我今年碰到的最好的事情,它比我所预料的来得更早了一点。”
郁启明知道,裴致礼快要睡着了,他保持着沉默,不愿意打搅他的睡意。
世界就这么平静地陷入短暂的寂静。
在郁启明以为裴致礼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又突然开口:“……我在回国的前一天一直在想,你见到我的时候,第一句话会跟我说什么。”
裴致礼失眠了三天,假设了无数种情况。可是在所有假设的情况里,也依旧没有装作裴致礼和郁启明要装成陌生人的这一项。
“我只是没有想到,”裴致礼的声音低如耳语:“你连叫我一声名字都不愿意。”
郁启明听到了裴致礼逐渐平缓的呼吸声。
他在确认对方睡着之后,郁启明握着手机坐到了床尾的凳子上。
郁启明低下头,漫无目的地滑动了两下手机屏幕才点开信息。
只是一条信息他反复看了三遍,依旧没能顺畅地读懂上面的信息。
郁启明放下手机,一只手撑起下颌,目光落到了床头裴致礼那一副眼镜上。
盯着看了一会儿,他再次低下头,点开了信息。
***
三十岁的裴致礼沉静内敛,冷静自持,情绪稳定。
他与郁启明默契地遵守社会规则,在工作以外保持社交距离,得心应手地做上下属与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