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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启明走了两步,又回头,微笑着同她讲:“阿姨,以后可能不方便再上门拜访了,您…务必宽心。”
苏照春女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看着郁启明背脊挺直缓缓走出了这一撞小楼,然后缓缓靠倒在门框。
她盯着那空空的走廊看了许久。
直到被她支开了的顾阿姨拎着新鲜的水果和食材进门,讶异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夫人、这,怎么了?您哪儿不舒服?医生——医生!”
顾阿姨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扶她。
苏照春女士伸手擦掉了脸颊上的眼泪,低低叹了口气。
“没怎么,没怎么。”
只是她苏照春从今往后没了个贴心贴肺的儿子罢了。
不是没有遗憾,毕竟这是个,那么好、那么乖的孩子。
只是话说出口,水泼出门,再没有什么转圜余地了。
***
郁启明回去的时候抄了近道。
他没走花园里铺了鹅卵石的小路,贴着花园红色复古的小砖墙走,来比去的时候快了两分钟。
只是临近出口,没抬眼仔细看路,被斜出来的一支腊梅花枝抽到了臂膀。
郁启明停住脚步,目光落到了那一支无辜的腊梅枝干。
他静静看了它一会儿,压下了想把它一把折断的心思后,面色平静地绕过了这一支花枝。
阴天风冷,卷着枯黄的落叶在空荡的停车场里游走。
郁启明走到自己车旁,开了后备箱,把手上零零碎碎的衣服袋子全部一股脑塞了进去,重重合上后备箱。
郁启明想抽根烟。
站在冷风里摸出根烟叼嘴里,他反手摸了下外套口袋。
空的。
又换了一边。
还是空的。
郁启明啧了一声,行,又忘带打火机。
他拿了烟下来在手指里把玩,目光落到那一支细长的烟上。
他脑子其实是空的。
也没在想什么东西,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觉得……
冷风瑟瑟里,郁启明自嘲地笑了一声。
说不清楚。
她说了那么一大堆,他大概也就听了一半。
然而其实那一半也没认真听,他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乱七八糟,稀里糊涂。
郁启明活到二十七岁,很少觉得自己脑子是一团浆糊,今天感受到了一回。
好像听懂了,但又没理解透彻,郁启明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傻的。
郁启明就那么呆怔地站着。
有人从前头的车里推门下来。
倒像是看了他有一会儿一样,嘭地一声合拢了车门。
对方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落到郁启明的身上却很有点分量。
郁启明后知后觉抬眼,看到有瘦高的一个人站在那台车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