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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大事,是不可控的、避不开的“大事”。
无论是他还是裴致礼,在那一天里,都经历了超乎他们所能控制的“大事”。
所以,没办法的。
哪怕是站在十年后往前看,郁启明也觉得,那大概就是天注定的要他们错开那一步。
是天注定的。
只是、只是再怎么知道是天注定,郁启明到底是人,是人就免不了还是觉得这事儿实在有点、有点叫人难受。
难受,很难受。
深呼吸也没怎么能缓解,就只想抽根烟冷静冷静。
有些匆忙急促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口袋,空的,没摸到烟,郁启明舔了下唇角,直接就那么摸进了裴致礼的衣服口袋。
烟盒,火机。
郁启明叼了烟,抬眼看裴致礼,含混不清催促道:“说完了?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
还有……很多。
裴致礼望着郁启明,又觉得,今天说得已经够多了。
郁启明被裴致礼看着,就那么直直看着,就觉得心底又是沉甸甸地、发酸似地难受。
郁启明拨弄了两下打火机,想再说点什么,只是被人撞了一下肩膀。
他转过头,看到了两个擦着他的肩膀正往树上挂祈愿符的小姑娘。
郁启明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他取下了烟,清了清嗓子,示意裴致礼:“我们到外面?这里人多,抽烟不合适。”
裴致礼不说话,上来轻轻拉住了郁启明的手。
光天化日,两个男人牵手是不大合适的。
可是现在郁启明顾不上了,他只想赶紧先出去,然后抽根烟。
火机在冬日的冷风里打了两下才见火光。
郁启明抽了一口,缓缓地等待尼古丁抚平他那些正在冲撞大脑的情绪。
裴致礼就那么沉默地捏着郁启明的手指,从食指,缓缓捏到无名指。
从修剪整齐的甲盖,到第一节的指骨,到第二节的指骨,到最底处,裴致礼隐秘地丈量了一下尺寸。
郁启明一无所知,他抽完了那根烟,又仰起头,对着天实实在在叹出一口长气。
“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郁启明的二十七岁实在不应该再为十七岁多添一笔无可奈何的遗憾和“悲伤”。
戏剧性的冲突应该留在舞台上,而不是他郁启明的生活里。
再难受,抽完一根烟也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得了。
郁启明把烟蒂丢进垃圾桶,顺便也把自己一些多余的情绪也一齐丢进垃圾桶。
等到转过身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再次微笑面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