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林沉给他倒了一杯水,最后也在沙发上坐下。
“你喝酒了?”严宵问。方才经过林沉身边时,他嗅到了一股酒气。
林沉坦然承认:“嗯。今晚在肖叔家用的晚饭,聊天的时候喝了点。”
肖叔从事餐饮行业,除了厨艺不错,还爱亲手酿一些米酒。几乎每次林沉去他那里吃饭,肖叔都会提前热好一壶进行招待。
这次的米酒是甜口的,度数不算太高,对身体的伤害性也不如啤酒白酒一类大,适当的饮用更益于身体健康。
严宵闻言还是皱了皱眉头:“你现在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饮食。”
林沉先是一愣,随后将身体靠在沙发靠背上,笑了:“严医生,你今晚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嘛?”
严宵没吭声。
“也难怪之前在走廊上听人说你很尽职尽责。”酒精会麻痹人的头脑,同时也会刺激人内心深处的冲动,做出一些平日里受到压制的言行。林沉说完这句话其实就后悔了。
他也真是昏了头,明明他患病这件事谁都预料不到,怪不得任何人,但他还是不由得迁怒了严宵。
是因为还没有放下吗?
“抱歉。”林沉抬起手,将手背覆在了双眼上,声音在酒精的刺激之下显得有些沙哑,“我今晚可能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
严宵仍旧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手上动作。
林沉继续说:“你放心,我还算挺惜命一个人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有分寸。”
屋子里又是一阵死寂,窗外不时划过车辆疾行经过的簌簌声,但谁都没有因为彼此的沉默而感到半点尴尬,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横跨着彼此是空白的十一年。
良久,林沉放下手,调整好心态后率先打破沉默:“所以你今晚来找我究竟是为什么?”他甚至开起玩笑,就是挤出的笑很牵强,“是出于一位医生的职业素养,还是单纯作为一名老朋友的关心?”
严宵不答反问:“十一年前,为什么突然离开?”
林沉闻言,心跳倏地一快,仿佛被无形的网紧紧束缚。
人在应激时,往往比自己想象中更快地作出反应,言语上的急于解释和否认,如同本能的防御机制,在第一时间筑起一道墙。
“这有什么好问的。”林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试图用平静的语调掩盖内心的波澜。“就是在A市待腻了,想换个地方生活一下。”
他继续解释,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也是在说服严宵。“事实证明,我这个选择还挺正确的,现在创业成功,有车又有房,假期也不用打报告申请住校了。”
严宵的目光并未因此软化,他直视林沉,几乎是不留情面地道破:“你知道我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并不介意林沉报考A市之外的大学,他更想知道,为什么过去的所有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音;为什么林沉要注销所有联系方式,如同人间蒸发;为什么他要抹除掉所有在A市生活过的痕迹,让他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