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天。
他年少时曾无数次幻想与温辞拥有一个真正的家,被所有人承认并祝福。
但当这天到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断了,温辞人也不在了。
他们原本是要结婚的,他们本应该可以结婚的。
他在过量酒精的作用下,终于沉沉睡去。
直到清晨醒来,黏腻的睫毛和宿醉的疼痛再一次提醒他,温辞离开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过于残忍,却是事实。
酒精没能让他忘记想要忘记的,这晚也没有好眠地梦见温辞,仅仅只是让他平添了几分生理上的疼痛。
他不得不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孤独往前。
人生在世就是这样,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这年年末,温辞的第二个忌日之后不久,秦渝再一次去探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是下午去的,那人也是,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墓园。
他在温辞的墓碑前停下。
那人抱着花从他身后路过,然后在距离他十来米的墓碑前站定,却迟迟没有放下手里的鲜花,就那样站着,也不说话。
金发碧眼,一直处于余光中,这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他偏头用英文询问对方,是否是来探望温辞的。
那人似乎被他冷不丁开口吓着了,身体震了震,转头的动作也略显别扭,然后犹犹豫豫地回答是。
秦渝就把人请过来,问眼前这个穿着打扮都很年轻的小伙子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
那人用蹩脚的英文回答说自己来自法国,没有告知名字。
秦渝没有继续追问,换了个问题,试图从对方那里了解到更多有关于温辞在国外的事。
那人尴尬地摇了摇头,回答说不太了解。
秦渝就不问了,没有再强迫对方同自己交流。
他来的次数多,不计较这点时间,所以打算让对方独处,能自在点,但在离开之前,那人似乎终于鼓足勇气,问他是否认识温辞的家人。
他指了指墓碑上的一列小字说:“我叫秦渝,我就是他的家人,也是他的爱人。”
对方有些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闪躲着低下头,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没能连贯地说出一句话来。
秦渝耐心地等待着后话,但直到最后,对方也没有好好表达出来。
那人把身后的小背包打开,从中取出一个帆布包抱在怀里,庄重地朝着温辞鞠躬,说了一句法语。
秦渝眼神一暗,见对方随即转向自己也鞠了一躬,在重复那句法语的同时,将帆布包交到自己手上,然后跑了,跑得挺快的,像是在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