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一个伯爵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人,无论如何都该给几分薄面,毕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只可惜官场上的这一套,对于早就神鬼莫近的云栈来说,并不是需要顾及的东西。
因此,听了萧直存的话,云栈不仅没动摇,甚至扬起一抹冷笑,看着萧直存的目光中似乎蕴含着电闪雷鸣的风暴,“伯爷求错人了,令公子变成这样可不是因为别人,你这个做父亲的都能下狠手,现在又为何求别人网开一面?”
萧直存身子一抖,竟是无言以对。
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云栈看似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他慢慢靠近萧直存,一双森寒的眼睛直直看着他,直到萧直存不堪忍受的挪开视线,才“呵”了一声。
“萧直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不该动的人,总要付出些代价。今日这两百杖你若不老老实实打完,明日,你勾结徐庆安的事情就会呈上陛下案头。”
说到这儿云栈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死狗一般的萧恒之,又看看面露惊恐的萧直存,嘴角的笑容轻蔑又意有所指,“是保爵位还是保儿子,本督主以为你刚才已经做出了选择。”
此话一出,萧直存心中仅存的侥幸彻底被击垮,扑通一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云栈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自己和徐庆安之间的小动作!可他为何没一早上报给舜德帝,而是现在在这种场合用来威胁自己?
萧直存突然又想到云栈说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不该动的人,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指的是今天上午他暗害司重明的事?
云栈和司重明或司家之间有何渊源,值得他亲自来替司重明报仇?
一时间萧直存脑海之中思绪纷纭复杂,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关节。但有一点他却清楚知道,命门被人攥在手里,此刻他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萧直存颓然地垂下了头。
云栈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重新坐回木椅上,云栈提起茶盖拨弄着杯中茶叶,“打了多少了?”
身旁的人立刻极有眼色地回道,“二十四杖了。”
“这么快?这盏茶还没泡好。”
回话的人一愣,心思急转,立马赔笑道,“是属下数错了,刚打了四杖而已。”
脆响一声,茶盖封住杯沿,云栈却没有喝的意思,只是将手收回到大氅之下,淡淡说道,“那就继续打吧,你们都注意点,伯爷累了要立马过去帮忙。”
“是!”
萧直存几乎咬断了舌头才忍住心中的怒火。
云栈竟然如此狠毒,两百杖刑尤嫌不够,竟然空口白牙的就要加重刑罚!若是之后他用同样的办法硬是把已经打过的说成没打过的,那岂不是不把恒儿打死不罢休!
甚至他还命人监看,一旦发现自己力有不逮便会让手下代替他行刑,便是为了保恒儿的命,他也不能有所留手!
如此一来,身体受伤的是恒儿,心里折磨的是他自己,一场杖责,惩罚的却是他们父子两个!
云栈好毒的心思!
纵使心中无比憎恨,偏偏如今他们父子皆为板上鱼肉,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咬了咬牙,无可奈何之下,萧直存只好重新将木杖提起。
“嘭——嘭——嘭——”
不一会儿,击打声重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