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接过,云栈接着说道,“据赵修远的供述,孙辉在秋闱上受贿由来已久,上上下下所有官员都深陷其中,就连当今冀州太守,也逃不开干系。”
“冀州太守,正是孙辉的大女婿。”
“冀州太守?”司重明脑海中其他胡思乱想,都被这四个字挤出去了。
山羊县隶属于保州,保州隶属于冀州。
若是连执政一方的太守都牵头舞弊,那么整个冀州里,涉案的官员又有多少呢?或者这么问,所有冀州的官员,还有哪怕一个是干干净净,持身中正的么?
怕是够呛能有。
整整一个州省的官员贪污受贿啊,若是揭露出来,恐怕整个大舜都要受震荡,届时若是往日被夺去名额的学子集合在一起奋起反抗,向朝廷讨要公道,怕是整个大舜所有文人都会为了正义掺和在其中。
自古以来,文人发动的“战争”,威力可绝对不会小于战场上两军对垒啊。
若是处理不当,大舜文坛自此倒退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若是真的一次性把所有涉案官员都砍了头,那么短时间内,又去哪找那么多官员补上这个缺口呢?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一州也不能一日没有管事的吧?
只是想想,司重明都觉得头大,她实在想不出云栈会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似乎无论怎么处理,都不能同时让两边都妥帖。
司重明紧皱眉头看向云栈,想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只见云栈修长如竹的手指优雅的拿着茶壶,不紧不慢的做着茶汤。火炉上做着的小水壶冒着炙热洁白的水汽,将那张俊美如妖的美貌藏匿其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越是这样,越让人忍不住想拨开白雾,一窥佳人真容。
“咳咳!”
察觉自己正在觊觎人家的美色,司重明赶忙移开视线,心里接连默念了好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云栈,你如此老神在在,是已经想好案发之后的对策了么?”她问。
云栈缓缓放下茶壶,端起面前的碗盏放在朱红如血的唇边呷了一口,听到她的问题,唇角绽开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轻声说道,“东厂历来只负责查出案情,提供证据,至于案发后的查漏补缺,安抚民心,那都是陛下该操心的事,与东厂无关。”
司重明:“······”
好义正言辞的说辞,她竟无法反驳。
只是若是舜德帝听了这番话,怕是要当场吐血吧。毕竟这和“我只负责捅娄子,擦屁股得皇上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能让舜德帝心甘情愿追在后面善后的人,也就只有云栈这一个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替云栈松了口气了。
司重明默默喝着手里的红糖姜茶。
突然,她耳朵微动,毫无预兆的,手里的茶盏急速落下,她猛地往前一扑,以极快的速度将还没反应过来的云栈扑倒在地,盖在身下!
与此同时,一道冷芒穿过马车车窗,以极其恐怖的力道“铛”的一声死死钉在云栈头颅原本所在的位置!
“所有人注意!保护主子!有刺客!有刺客!”
马车外,东厂的人迅速反应,结阵护在马车四周。
司重明护在云栈身上,听着马车外时不时响起的破空之声,转头对上身下云栈怔忪的眼睛,嘴角微微一笑,“呵呵,鱼儿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