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缜着一张脸,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沉默良久,才说:“我心悦王娘子,只是用错了办法。先前几次三番送了帖子到侯府去,王娘子都想尽一切办法拒绝推辞了,所以这次我特意跟阿娘说,让阿娘以咱们伯府的名义单给王娘子送去一张帖子,叫她以忠敬伯府嫡长女的身份来赴宴。
儿子实在只是想寻个办法亲近,但……但儿子做错了事,错了念想,也吓坏了王娘子。
当时儿子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从今后……”
“住口!”
苏氏都再听不下去,呵斥出声来。
徐子琪才讪讪的收了声。
“这样的混账心思,再也不要宣之于口才对,你倒堂而皇之拿到我们面前来说!”
苏氏铁青着一张脸,语气也并不好:“你做错了事,就应该要自己来承担后果,现在这样的态度,可真是给我们长脸!”
徐子琪脸上的情绪一瞬间全都凝住了。
昌平伯才一摆手,说好了:“你唐突无礼,险些酿成大祸,好在王娘子没有损伤,可是你的那些药,也叫她身体越发不好。
无论如何说,你都是罪魁祸首。
如今侯府要怎么发落处置,我与你阿娘是一概不会插手的,你只管自求多福就是了!”
果然是这样。
徐子琪眼皮往下压。
这样的结果他确实已经想到了。
于是说了声好。
裴令元却站起身来,又叫世伯。
昌平伯心里也一阵发紧。
他嘴上说的再轻巧,心里难免会担忧。
这是他嫡亲的儿子,再怎么不争气,也精心养了这么大。
二十多岁了,本来该成家立业,出人头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得不把他性命都交到人家手上去。
心里是万般不情愿的,只寄希望于长宁侯府多少看着些他们徐家脸面,饶他一命,也就够了。
他抿唇去看裴令元:“你说。”
“此事还要等到我与阿娘回家之后同阿耶商议过,说不得还要祖母来做主,事关重大,眼下我是不敢擅自做主的,所以还是要回禀世伯一声,徐二郎好好在家里养着才是正经。”
这话里面警告的意思实在是太过明显。
无非是怕今日他们母子前脚走,后脚徐家就想法子把二郎给送走了。
真把人送出凤阳府,外头天高海阔,又要上哪里把人给找回来呢?
昌平伯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偏偏还不好说什么。
谁让是他们家理亏在先呢?
昌平伯也只好说好,只是声色清冷,比先前态度要显得强硬了些:“二郎犯下大错,自然是要好好把他关在家中,无论长宁侯府何时登门来拿人,我家还不至于要包庇他,不肯交出去的!否则昨日与今日,也都不会这样轻易地让善初你搜查跨院,又见到元宝了。”
他虽然退让,但仍有态度。
昌平伯府是行事低调,并不是任人揉搓拿捏。
他是希望裴令元懂。
而事实上裴令元也确实懂。
顺着昌平伯的话说知道:“是我唐突了。”
裴令元一向都是这样的,说能屈能伸或许不那么妥当,但大抵也就是这样的意思了。
昌平伯叫他这么一嗓子说出口,哪怕是心里面憋着一团火气,如今也发作不出来了。
发落处置,反正都开了口,再计较什么,一点儿意义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