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元陪着她往小花厅缓步而去。
双瑞和春云带着小丫头们守在外面。
石凳上铺开一张素色帕子,裴令元才叫王曦月坐过去。
他自己撩了长衫下摆往她正对面那张圆凳坐下来,抬手斟茶,指尖轻点着茶盏往她面前推一推:“也或许,根本就不是昭阳殿所为呢?”
王曦月接小盏的手一顿,呆呆的望去,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她说过,昭阳殿所作所为,无人敢往外说的。
既说了,便是不怕。
官家不怕,但官家不会。
……羊皇后。
王曦月面色铁青:“又是披香殿?”
裴令元仍旧噙着淡淡的笑意:“可以是,也可以不是。我还是那句话,这些事情本不是冲着你来,这次甚至都可能不是冲着我,也不是冲着长宁侯府。”
那就是冲着昭阳殿了。
更像是羊皇后手笔。
为了败坏徐润名声?叫徐贵妃丢个脸?
可这些手段未免也太上不了台面。
羊皇后……她似乎本不该是那样的人。
不过裴令元既然这样说了,王曦月当然是更信他的。
王曦月眉心稍稍蹙拢:“皇后娘娘如今不怕官家气恼吗?”
裴令元摇了摇头:“其实一直都没有那么怕。”
羊皇后是宗室女,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才不会真的怕了徐氏。
更何况她是中宫元后,徐氏即便专宠这么多年,也始终没能越过她。
朝臣,宗亲,在她和徐氏之间,当然更偏向的是她。
便是乾元帝有心偏袒,他又不是真正的昏君,与羊皇后也有少年时候的情分在,否则当年裴令元金殿参奏,彼时乾元帝也不会有那样好说话的。
王曦月心下了然,此刻深吸口气,再没接那些话。
她沉默良久,裴令元就等了好半天。
到最后,见王曦月掀了眼皮又望过来,他才先行一步开了口:“又为这个不高兴?”
王曦月说没有:“上次表兄规劝过我,我不会生气的。而且这些事情,我思来想去,与朝堂有关,那是些我并不知道的事情,也是我不能插手涉足的。
我有心为表兄分担,又怕多说多错,反成了表兄的累赘,为你添了负担。”
她说这话也是真心实意的。
从前没经手过,如今苦读也追不上,在朝堂事上,她是的确帮不了裴令元分毫,诚然裴令元也用不着她帮衬什么,哪怕是以后成婚了,两个人关起门来过日子,至多他有什么烦心事情,偶尔会跟她提一两嘴的。
不过按照裴令元的性情,外头有千难万苦,都未必回来同她抱怨。
他是这样的人,只想让她过最好的日子,舒心安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