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森然起来,透着刺骨寒凉:“你为李清圆求情,是怎么张得开这个口的?”
“臣妇……”周氏哑口无言。
是她们理亏在前。
羊皇后还有意给六娘一条活路,这位平国公,既是受人所托,自是长宁侯府的好世子爷了!
又或是,他本来也不想轻易饶过六娘。
这两个是有劲儿往一处使的。
要六娘的命,易如反掌。
要保命……得老爷出面,但……
“国公爷,六娘她自幼倾慕于您,您就不能看在她的一片痴情上,饶过她这一次吗?”
说这种话,才真是什么体面都不顾了。
这还当着庾淑妃和庾显静的面儿呢。
羊皇后都觉得周氏怕不是疯了。
萧弘昀嗤笑道:“她的一往情深就可以作为肆意伤害旁人的挡箭牌?要是按照国公夫人这样说,天下倾慕我的士族女郎何其多,是不是都可以出去杀人放火不用受到应有的责罚了?
况且,李清圆她,不是第一次了,国公夫人心里没数?”
他面色实在不好看,眼底有一片浓郁化不开的阴鸷。
周氏心头一沉。
一直没开口的庾显静软着嗓音,低低的叫了声皇后娘娘。
庾显静的声音很好听,像王曦月说的,哪怕不认得她,一眼看见这个人,也会知道她生在泼天富贵的簪缨世族,通身气度摆在那儿,与生俱来,后天教养更甚。
而她的声音,则极配她这个人。
温柔恬静,落落大方,或嗔或怒,又都是淡淡的,让人听来便觉得很舒服。
羊皇后似乎也在那一瞬间被她轻轻柔柔一声皇后给抚平了所有情绪,郁躁的心安宁片刻,连声音都不自觉随之轻柔下来:“你说。”
“臣女有几句话,想问一问国公爷,不知娘娘可否允准。”
既这般说,便要私下问了。
羊皇后本是不想节外生枝的,可一旦触及了庾显静那双过分干净的眸,拒绝的话竟不忍心说出口,看了萧弘昀一眼,颔首说好,又叫身边女官:“你去扶着三娘,三郎,你陪她到偏殿去说话。”
萧弘昀也不推辞,侧身把路给让开,态度亮明出来。
周氏顿时通体寒凉,那种凉意从脚底生出,蔓延至于全身,最后才冲向头顶。
这一屋子人,人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连徐贵妃,也和她不是一路人。
外人只有她一个,苦苦哀求,落在贵人眼中,什么都不是。
那头萧弘昀已经陪着庾显静出了门。
这边徐贵妃百无聊赖打了个呵欠:“就这么点儿事,值得兴师动众,一会儿这个说一句,一会儿那个说一嘴,是杀是放,还不是皇后一句话的事吗?”
羊皇后瞪她:“这话也是官家让你说的?”
徐贵妃啧两声:“我说的不对?”
周氏肩头颤颤。
庾淑妃真是不想听她们两个拌嘴,一点用处没有,只是叫人听着心烦而已。
她索性把话扯到长宁侯府去。
“侯夫人,自从进了殿中,你和寿光一言不发,此事寿光也身受其害,你知道善初请三郎进宫这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