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也想得很明白。
就拿你来说吧,其实我心里莫名觉得,跟你最亲近,但你再过不久要嫁去清河郡了,就算崔家疼你,会准你回凤阳省亲,在侯府小住,你也不可能一年到头住在娘家,那叫不成体统。
所以你看,朋友嘛,也总有分离时候。
大约是,心底没有那般孤寂了吧。”
裴清宛突然就理解,也明白了她。
她很好,是真的很好。
庾家压迫着她十几年,给了她再好的条件,她内心深处的孤独,从无人填补,连她爷娘也不放在心上。
但庾显静从没有因此而生出别的心思。
害人的,算计人的。
一刻也没有。
反而像是目下这般,坦荡,磊落。
裴清宛递过去一只手。
庾显静迟疑一瞬,旋即接上去。
两只手交叠着握在一起,是两个姑娘心与心之间的交融。
“我知道你了。”裴清宛笑容灿烂起来,“我出嫁还有日子呢,舅母前些天说要动身回去,先预备下提亲的事情,两家婚事虽然已经过了明路,但正经下聘提亲,还得仔细准备。
从盛京回清河,再预备下那些,还要带着东西再回到凤阳,一来一去,等我真的去清河郡完婚,最早怕也要到十月里。
立储的仪典最晚在六月,国公爷入主东宫后官家就会为你赐婚,大婚的东西内府早有准备,皇后娘娘再上心操持,估摸着八九月里你就要嫁入东宫了,照这么说,我还能喝一杯你的喜酒呢。”
庾显静面上泛起些许红晕来:“你倒是会算,说不得你表兄等不了那样久,早早地就把你娶回家去,我的这杯喜酒你可真未必喝的上。”
把话说开了,才更显得坦诚相待。
两个姑娘手挽着手起身,一路出了八角凉亭。
先前的小丫头已经取了锦盒回来,脚下生了风似的,叫着姑娘,把锦盒递上去。
庾显静才稍稍松开裴清宛,接过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裴清宛顺势接下,开了锦盒,一枚羊脂白玉的平安扣躺在锦盒中。
她从小见惯了好东西,一眼就看得出,从玉料到雕工,都是一等一的上品。
“这么好的东西,你还挺舍得的。”
“我这是送给朋友的。”庾显静歪着头看她,“怎么舍不得?再说了,你收了我这样贵重的礼,礼尚往来,不回礼给我?我又不亏什么。”
裴清宛噗嗤笑出声:“你真会算计!”
她说起算计,庾显静才诶的一声又问她:“先前,我说宫里那事儿,你是不是心里面就觉得我是个很会算计的女孩儿来着?城府深,心思重,接近你们,主动示好,都是带着目的的。”
她开诚布公,裴清宛也不撒谎:“是这么想过,但祖母说,与人相交,不必把人想到最低处,日久见人心,你是好是坏,是真是假,我们才是同你相处的人,时日久了,自有分辨。所以心里虽然那么想过,这不是也没有疏远你,不搭理你吗?否则我就不该随你出来这一趟,难道不怕你算计到我头上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