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月这一有身孕,惊动的人实在不少。
不要说益国公府和枢密使府,就是宫里,连袁淑仪都送了不知多少东西到侯府来,说是给她补身子用的,那些名贵药材和补品,连新换的软枕都有,竟全然用不着高老夫人和崔氏操持的。
外面登门来道喜说恭喜的也多,每一个来都带着礼,全都被崔氏给应付着打发了回去。
如今这时候,也没人愿意得罪裴家。
况且王曦月的身孕不足三个月,裴家说坐胎没坐稳,既然胎没坐稳,本来就不宜声张,设宴庆贺,往来热闹,人气儿太足,保不齐冲撞了王曦月的胎,趁早算了。
这是长宁侯府重孙辈儿的头一个,又是长房嫡孙的嫡子,分量地位很不一般的。
许宝妆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剥着花生给王曦月吃:“你是没见外面那阵仗,我跟静怡早上来的时候,真是被吓了一跳。”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从前我还没觉得,现在真是越来越看得明白,这人呐,确实是都往高处走,自己走不上去的,就要借力。
借什么力呢?
三哥册封在即,世子呢这阵子天天出入平国公府,这是拐弯抹角的要来攀关系,真的是好有意思。
从前也没见得有多亲厚,现在?”
她呵笑着,显然不屑。
朱静怡拿手肘撞她:“你也差不多就得了,管人家干什么,那些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们家吗?
益国公府,数一数二的门第,国公夫人又出身袁氏。
本来嘛,高门与高门之间,也是要分出个高下来的。
说句托大的话,好比我们家吧,无爵,无勋,可那些人还不是铆足了劲儿来攀关系,上赶着讨好吗?
你说是因为什么。”
书秘书嘛,位高权重,那是握着实权的,就算现在没有爵位傍身,早晚有得封的那一天。
朱静怡的阿耶在这个位置上或许得不着,真等到辞官致仕,封赠个爵位不在话下,像这样的爵位,朝廷一般来说都恩宽,虽然不像益国公府长宁侯府这些人家乃是世袭罔替,但至少也可传承三代人。
何况朱静怡的阿娘是昌黎韩氏,跟昭王的那位侧妃同宗同源,那是本家。
许宝妆还是撇嘴:“所以我才说真的很烦人。你说官家没有迁都之前,我们在凤阳府,清清静静的过日子,那时候真的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哪有这么多麻烦事,天天让人头疼不已的。”
这倒是实话。
可本就是这样。
天子居所,皇城所在。
是天下人心向往的去处,也是尔虞我诈,权利倾轧最严重的地方。
本来有人就有纷争,何况事关朝堂。
裴清宛和王曦月对视了一眼,还是王曦月抬手捏她脸颊:“你快住口吧,我肚子里现在可是有一个小的,孩子还没生出来,你做姨母的,便先天天教这些给他听,岂不教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