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后——曾经的小打小闹,你仗着未央宫的小佛堂,求得过官家多少次原谅,但这种事情,不是你去跪一跪小佛堂,就能揭过去的。
总归,我放你出宫,你好自为之。
该说的,母妃今夜与你说的很明白,剩下的,都要看你自己了。”
她说完这些,才不再等萧明如的任何后话,慢悠悠的从罗汉床上起身,拢了拢披着的外衫,往西次间方向步过去:“回偏殿安置吧,我也累了,早点休息,明日让底下的人帮着收拾行李,我去跟你父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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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散后,裴令元单独入了福宁殿面圣。
其实乾元帝心里清楚他是为何而来。
本是可以不见的。
只是说到底,都是儿女债。
他也是做人阿耶的,天家父子情薄,他跟几个儿子都不亲厚,唯一真正亲厚过的,到头来弄得这样的结局。
几十年来,也只有两个女儿,是他心底的慰藉。
享天伦,是女儿带给他的。
乾元帝面前摆开有一张棋盘。
裴令元请过安,乾元帝就招手叫了他:“正好朕今日想下棋,方才还想留下你阿耶,可巧你来了,那就陪朕下一局。”
他应声,顺势上前,由着乾元帝执子先行。
不过裴令元一直都没开口。
良久,还是乾元帝先问他:“彭城昨日到你家吃喜酒,为难寿光了吧?”
“只是言语间不大和善,说的话很是伤人,臣新妇有孕在身,听了那些,觉得莫名其妙,后来问臣,才知晓陈年往事,但仍旧牵得生气一场,险些动了胎气。”
至于具体萧明如说了什么,他解释给王曦月听的陈年旧事又有哪些,裴令元并没有明说。
他说的笼统,乾元帝也听得懂。
“那等会儿出宫,带上御医,叫御医给寿光诊诊脉,女子有孕是大事,又是你们侯府长房第一个孩子,别再惊动了你祖母跟着着急。”
乾元帝又落下一子后,不催促裴令元落子,只是抬头看他:“你想跟朕说什么?管教约束彭城,还是像三年前那样,再把她送走一次?”
她面容平和,语气也是平缓的。
但裴令元听得出那话语中的警告。
他深吸口气:“臣不敢。臣今日面圣,只是想同官家回禀清楚——彭城公主天人之姿,金枝玉叶,臣配不上,也从来都不是公主良配。
况且臣与新妇伉俪情深,这辈子也绝不可能休妻或和离。
公主一颗真心,满腔赤诚,是臣没有那个福分。
哪怕过了三年,臣依旧是当年的话,臣尚不得彭城公主。
官家,臣是这样的心意,从没有变过,一日都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