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迟早会死。
可是他明明在我肚子里好好的,连化疗都没有让他离开我,凭什么在我死后有人从我的肚子里把他挖了出来?!
我气得牙齿都在打颤。
容云衍见我一直不说话,有些担心:“小月,你到底怎么了?”
“容云衍。”我终于沉声开了口,嗓子又变成了沙哑的。
容云衍也听到了,他严肃告诉我:“去喝水。”
我看着手上的B超单,冷笑了一下:“你管我喝不喝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喝不喝水?!”
林女士就在一旁,闻言赶紧劝我:“小月,怎么跟容先生这么说话呢?人家帮了我们太多了,你态度好一点啊。”
我的态度好不了。
孩子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导火索,把我心里压抑着的愤怒和不甘全都点燃了。
“容云衍,我不会放过苏冉冉的。”
容云衍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线索了?”
“还有你,”我说:“我会给他报仇的。”
“谁?你要给谁报仇?”
我的孩子。
那个只在我肚子里活了三个月,就被迫离开这个世界的孩子。
我挂了电话。
挂断之前,我能听到容云衍焦急的呼喊声。
他一开始叫我小月,后来叫我小妹妹,最后,隐约好像是叫了一声“棠棠”。
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幻听,我也不想去深究了。
林女士看我脸色不好看,也不敢过于责备我:“小月,你怎么突然好像对容先生很不满似的,到底是怎么了?”
我抬起头来,双目赤红:“妈妈,这个沈棠姐姐,是容云衍的妻子。”
林女士也吃了一惊:“什么?可是容先生的太太我听人说过,是姓苏的呀,怎么会是沈棠呢?他们离婚之后,容先生另娶了?”
“他们没有离婚。”
一直到我死,我跟容云衍都还在一个户口本上。
我们的结婚证,虽然已经被我带到殡仪馆烧成了灰。
但是民政局的电子系统里,我们仍旧是夫妻。
就算我死了,容云衍在系统里的婚姻状态也是丧偶,而不是离异。
电话又响起来。
我挂断。
容云衍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打过来。
林女士问我:“接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