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准许胸腔里的心脏越发汹涌回荡,猛烈地撞击胸膛,扯得他因发声而震动的声带都跟着撕疼:“启禀皇上,奴才……,奴才竟然能听见皇后娘娘的心声,且不止奴才一人听见,凡是近身伺候娘娘的奴才都听见了。”
“最要紧的,还是娘娘心声说出的言语,十分怪异,同往日里举止端庄娴雅的皇后娘娘大有不同……”
“奴才用性命担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愿五马分尸而亡,请皇上明察!”
说完,进宝重重磕了三响头,额头乌青渗血,纤瘦的身子止不住战栗,不过几息,面前的地板汇聚一个小水洼,倒映出进宝泪涕横流的狼狈相。
进宝没有说完的话,仲景雲何尝不知他言外之意,这是怀疑皇后的身子被孤魂野鬼强占了。
念此,仲景雲一瞬脸色如同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黑得滴墨,瞳孔放大,鼻翼煽动,心脏跟被人攥在手中使劲揉捏般疼得厉害,紧握笔杆的手,下意识磨搓笔杆,随即,松手任由毛笔滚落在奏折上,墨汁迅速占领纸面上的字迹,匆匆起身往门外奔去。
听见殿内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梁德权连忙迎上去:“皇……”
“传钦天监和太医到云祥宫。”
梁德权话都没说完,就被仲景雲打断,这话一出,梁德权下意识背脊绷紧,余光襒了一眼躬身跟在他身后的进宝,快速应答:“嗻!”
完了,完了!!!
这是要变天了,皇后娘娘铁定出事了。
梁德权不敢把此事交给旁人,只得自己火急火燎挨个通知。
众人一路疾步冲到云祥宫,奴才们见到来人,紧绷高悬的心,差点没能绷住疼得厥过去,幸而紧急咬住舌尖醒神,欲想跪地叩首高呼行礼,便被仲景雲抬手打断,警告狠戾的眼神一扫,众人乖觉垂头跪在一旁,一言不发。
“在院中候着,不许发声,若梁德权带人来,直接让他们进去。”
严嬷嬷自觉压低嗓音:“嗻。”
看着近在咫尺,却房门紧闭的寝宫。
仲景雲没由来感觉心悸得厉害,天旋地转的,心中压不住的忐忑,眸中难掩的期盼,期盼是奴才们胡说八道,或是期盼事有转机。
鬼神之说,向来都只是掌权者用来约束下位者的手段之一,也时常出现在话本,茶楼里说书先生的口中。
如今,突然传有皇后被孤魂野鬼侵占肉身的猜想,他怎能安定?
仲景雲紧张的喉结一滚,努动颤抖的嘴唇,垂在身侧微微攥紧的手指尖泛白,深吸几口气,放轻脚步,缓慢走到水淼淼寝宫门口。
站定后,猛烈撞击胸腔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里,堵得呼吸不顺,捻了捻指尖,举动僵硬抬臂,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下一紧,呼吸一窒,迅速抬手猛地推开门。
此举,把躺床上被子蒙头,只敢低声呜咽,哭得撕心裂肺的水淼淼吓了一跳,她急匆匆掀开被子,露出一颗脑袋,湿漉漉充满惶恐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往门口望去,透过屏风,隐约间,瞧见一个身高八尺,气宇轩昂的男人愣在那。
见状,水淼淼瞳孔猛缩,胆怯得厉害,下意识往里蹿了蹿,双手抱膝努力蜷缩身子,并手忙脚乱地用锦被把自己裹成球,仅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眼睁睁地看着仲景雲步步逼近。
强大的气场,在无形中把氧气一抽而空,压得她难以喘息,身子就跟风吹秋叶,飘飘洒洒难寻根,心脏差点罢工,一瞬精神再度崩溃,以至于让本就被吓得一片空白的脑子,误以为是哪个侍卫误闯寝宫。
水淼淼外强内怂,怒斥:“滚出去,本宫无需伺候。”
面上我很凶,内心哭得撕心裂肺,骂骂咧咧。
【不是,大哥你有毛病啊!】
【搁着当模特走猫步呢!不是说好了,男女大防吗?你一个男人怎么好意思擅闯女子闺房的?】
【就不怕皇帝是个小心眼的,直接把你拉去阉割了,到时候成了太监,你就老实了。】
水淼淼无脑的心声钻入仲景雲耳中,他脚步一顿,瞬间气红了眼眶,周身散发低气压,额角青筋暴起,垂在身侧的手,立即背在身后紧握成拳,有种要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冲动。
认不出自己是皇帝就算了,竟然还妄想他会把自己阉割了,去当一个无根的太监,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听了水淼淼的心声,仲景雲提到嗓子眼的心,迅速荡回胸腔里,立马确认她的皇后,早已被不知名的孤魂野鬼强占了肉身,眼下藏于皮下的,不是他的皇后。
想到这,仲景雲快步走到床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盯着水淼淼,声音里森寒的杀意毫不掩饰全都宣泄出来:“皇后想让朕滚去哪?”
说话间,仲景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掐住水淼淼的脖颈,把人提到自己跟前,俩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