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几声,外头有人叩响了门,陈淮回过神来,往门外看去,斑驳的窗户上出现几个攒动的人影。
“刚刚老头跳楼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外头看着呢警察局的人来了,要问问情况。”
鬼火和陈淮那种莫名其妙的对话被这声音打断,陈淮甫一眨了下眼睛,两手一撒,小火苗就从他掌心坠下去,晃了几下又很努力地往上飘,像什么笨重的鸟。
陈淮往大门处走去,先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把门拉开,外头乌泱泱的聚了不少人,视线交错落在他身上。
寒风一下子往屋子里灌,鬼火毫无避讳地飘到陈淮肩头,外面的人表情未动,看样子什么也没看见。
刚才第一个到处叫人的就是陈淮的邻居,他连对方姓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很喜欢穿颜色鲜亮的衣服,站在冰天雪地里跟朵花儿似的。
还有几个穿警服的,应该才来不久,挤过来问了他几句,比如老头什么时间跳楼的,当时他在做什么,是不是除了孙老头,没别人在楼上。
陈淮面色很镇静,语气也平淡:“楼上没人。他年纪太大,得了痴呆,挺多人都知道。”
对方粗略地点了几下头,又问张老头在这儿有没有熟人,难道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吗,陈淮没说话,边上人替他答了:“喏喏喏,就你边上那孩子,以前经常上姓孙的家里吃饭,就他跟跳楼的老头最熟了。”
陈淮还是没说话,警察打量了他几眼,说行,去警局做个笔录。
他进了警车,鬼火还趴在他肩膀上,跟甩不掉的口香糖一样,话也很多。
“我猜你刚刚一定想翻白眼骂他,明明孙老头有自己的亲孙子,要了解孙老头的事儿怎么非得把你这个假孙子扯上。”
陈淮侧目看了它一眼,因为不能平白无故在警车里自言自语,他索性不理。
它倒是不依不饶:“你又在想,这幻觉什么时候才会消失,自己一定是发神经了。”
车里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的警察就跟他唠了几句,问他怎么认识孙老头的。
他直白地说:“之前穷得要饿死了,他给了我几个包子,我看他人傻,就一直去他家里吃饭,老头认不清人,把我认成他孙子了。”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会穷到这种地步,你爸妈呢!”
“死了。”
“都死光了!”
“差不多吧。”
警察咂舌一下,又开始跟他说起国家的政策,说像他这种孤儿可以去申请各种补助,好好念一个大学,还能为社会做一点贡献。
车轮在厚厚的雪堆里轧出几道车印,陈淮的身子晃来晃去,他听不进去,扭一下头,把车窗摇下来一半,刺骨的风就钻入他的鼻息,陈淮眯住眼睛,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