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是衡儿出生时他阿翁给他的,从军后他不肯佩戴,说是怕磕了碰了,如今便给你吧,也算留个念想。”
谭怀柯小心收下:“多谢君姑。”
老夫人垂眸饮了口茶,说道:“还有些话,今日我要与你分说清楚。”
来了,谭怀柯心道,先给块玉珏当甜枣,真正的下马威来了。
老夫人直言:“你虽是衡儿的正妻,却太过稚嫩,不通世故,若要把衡儿豁出性命打下来的家业交给你,我还是不甚放心,故而这份中馈还是由我代为掌管。当然,只要你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家中也不会亏待你,更不会使些腌臜手段把你打发埋没了,你自可放心。”
好么,这是敲打她,让她在家里老老实实当个摆设呢。
申屠家如今的大半家业都是申屠衡攒军功得来的,若是顺顺当当娶了贤妻,至少能掌下家中一半财权,可眼下这个局面,没有活着的郎君撑腰,她这个名义上的新妇要想掌事,那真是难上加难。在申屠老夫人看来,恐怕就跟拿了个柳枝当令箭的小孩说要抢劫一般。
其实谭怀柯原本就没想着要在这时候与他们争家产财权,她一个替嫁来的胡女,哪敢如此张牙舞爪,那也太不自量力了。但她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当个摆设,对她来说,申屠家是个寂寞冷清的内宅,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她不甘心被命运摆弄,她还想给父兄报仇,还要为阿斓达成心愿,尽管当下力量尚且微薄,可她不能被困住。
谭怀柯抚着那块雕着苍竹的玉珏,柔声说:“君姑,我所求不多,得了这块玉珏便如承了一份情意,心中无憾矣。我只是……”
她话未说完,那边申屠灼迸出一声:“嘁!”
谭怀柯:“……”
申屠灼满脸不屑:“说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虚情假意的话来。”
习惯了小儿子的乖张,老夫人不以为意,只当他心情不好随口刁难新妇,斥了一句:“灼儿,怎么跟你阿嫂说话呢。”
申屠灼撇撇嘴,警惕地盯着谭怀柯。
谭怀柯也不理他,径自说道:“我只是心中有个疑问,想请教君姑。”
老夫人端起杯子饮茶:“你说。”
谭怀柯道:“君姑与郎君选择与谭家结亲,是在为大宣擢选皇商的新令作筹谋吗?”
此话一出,老夫人霎时顿住。
申屠灼也猛地抬头,惊异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