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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遥仿佛没听见这话,只颇为不屑地瞥了一眼凌无非,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起茧子了。能不能闭嘴?”
凌无非无奈摇头,反手拔剑相迎。
沈星遥飞身而起,挽刀划开一道长弧。此刀结合她母亲张素知所传下的刀法“无念”中明、虚二势,刀意裹挟劲风,带动地面落叶尘灰荡开一样的弧度,直冲凌无非而去。
旁观人等受劲风激荡,纷纷退开,却听得一声铮鸣响起,陆续抬眼而望,竟见凌无非手中苍凛凌空斩落,不偏不倚与她所用玉尘宝刀正中交击,劲风陡起,震得额角散落一缕碎发,领口衣襟裂开些微细丝,偏偏二人脚步,纹丝不动。
好强的内息,难怪下盘如此平稳,不受分毫震荡影响。
凌无非眸光一紧,直觉感到她这一刀并未使出全力,当即旋身一套背花荡开刀意,反手斜刺削下。沈星遥不慌不忙撩刀挑上,锋芒再度交接,倏忽一转擦划而过,诡谲刀意直挑他下颌。
但闻一声刺耳的颤响,青天白日之下刀剑摩擦溅起一排火星,落在二人衣间袖口,顿时烧出黑迹。
剑影刀光,如龙蛇转,寒芒颤动,似飞火流萤。
南剑惊风,向来以写意著称。沈星遥的刀法,却是走的古朴而刚猛的气势。二人夫妻多年对彼此的身手路数早已了如指掌,百十回合下来,竟然不分胜负。
在场之人足有一半以上是第一次看见沈星遥当众出手,如此迅捷灵逸的身法,果决凛冽的刀势,竟融合得如此巧妙,堪称古往今来头一人。只在方圆不过一丈的小小空地中,竟全然不受制约。看得一众江湖人士目瞪口呆,几乎沉醉在了这场对决之中,甚至巴望着此战能再持续更久一些。
然而凌无非心里却知道,此战拖得越久,对他越为不利。沈星遥自幼长在山中,没这花花世界缤纷多彩的事物打扰,从小到大,大半时辰都花在练武上,内息浑厚,绝非常人能比,且她招式变换不大,几乎没有多余的花架子,对此耗费甚少。
加之他武功本就不及她,能撑到此刻不落下风,全是因为与她相知多年,对她武功路数十分了解,否则不出百招,必然露拙。
日头越升越高,光芒照亮场中交接的一刀一剑,折射出灼眼的光。
不少观战之人被光晃了眼,赶忙用手遮住。
只有那个头戴斗笠的佝偻男子,越发显露出悠然自得的状态。
沈星遥双手合握刀柄,一记决然之势,横扫开去。凌无非撤剑回档,刀剑交击,震颤声动如雷。
凌无非只觉手腕发麻。然一刀未老,新招又至,只得反手一剑,迅速递上,竟未能完全招架住,被这力道震退数尺之外,差点站不稳脚跟。
“不会吧?”
好几个坐在岩石上围观的江湖人都站了起来。
“凌少掌门,您真打不过她?”金海瞪大眼,几乎快跳起来。
“好一个妖女,当着咱们的面,还想杀咱们盟主?弟兄们,抄家伙,咱们一起上!”不知该是谁起哄掏出兵刃,被其余人等瞧见,于是一个接着一个,通通亮了兵器,便待一齐涌上。
“都给我退后!”凌无非发出怒吼,“谁敢伤她,我定不轻饶!”
这番话一出口,众人一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