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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遥素来畏热,入秋后也仍穿着夏衫,而今被山石树枝划得破烂不堪,几乎不能蔽体。
凌无非不敢多看,匆匆避开目光,忧思自责转瞬布满眼底。
然而特殊时刻,沈星遥实在没法与他划清界限,只能踩着岩石凸起之处往上爬。然石缝间隙狭窄,她换了好几个角度,都没法让脑袋完全出去,情急之下,徒手掰向怪石突兀的边角,却无济于事。
凌无非见状,一手托着她的胳膊,一手握紧玉尘刀柄,纵力劈下岩石一角。但见碎石崩飞,狭窄的“一线天”终于变得开阔。
沈星遥当即扶着石顶爬了出去,推开他的手,跃下地面,却因体力不支跌跪在地,两膝顿时蔓延开一阵钻心的疼。
“姑奶奶,我求你了——”凌无非又惊又怕,赶忙跳了下去,解下氅衣给她披上,忧心忡忡道,“都伤成这样,就别为了回避我同自己过不去了,行吗?”
沈星遥有心保持距离,放在平时他还得伤春悲秋好一阵子,可这会儿见她浑身是伤,心疼得不得了,早便将自己的伤怀抛在了脑后。
他在她身旁蹲下,取出帕子替她拭去额角血污,却被她夺了过去,自己擦了一会儿才察觉逾矩,又把帕子丢了回来。
凌无非双手接住帕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星遥迟疑低头,看着身上还盖着他的氅衣,穿也不是,脱也不是,便自将目光移开,却隐约看到前方怪石交错的间隙后方,似乎有个山洞,顺手抬头一指,问道:“你去过那边吗?”
“哪边?”凌无非思绪显然还停留在前一茬,没反应过来。
沈星遥不动声色从他手里拿回宝刀,以之作杖支撑着身子勉励站起。
凌无非不敢违逆她的意思,见她非要硬撑,也只能站在她身后,张开双臂护在她两肘之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尽管左臂伤处仍有隐痛,此刻也已顾不上了。
沈星遥看了他一眼,只觉他这过分担心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然而才迈开一步,便觉双腿各处关节剧痛不止,仿佛要散架了似的,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霍的跌倒。好在身后的凌无非眼疾手快,隔着氅衣将她双手裸露在外的肌肤迅速包住,稳稳接在怀里。
“怎么这么凉?”凌无非察觉到她身体发凉,不禁担忧起来,“你伤得太重了,还是先下山找个医师看看,等调理好身子,再……”
“可已经到了这儿,不看看再走吗?”沈星遥再次抬手,指向山洞,道,“那些鸟出现在此,难道你不觉得,石林里还会有别的东西?”
凌无非闻言,神色顿时变得凝重。
沈星遥屏息凝神,稍加调理片刻,双手同时握紧。被他当做拐杖的刀,沉声道:“松开。”
“星遥……”
“松开,我能走。”沈星遥又重复了一遍。
凌无非犹豫万分,僵持了好一会儿,适才缓缓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