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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不过是被他下药,对自己人动手罢了。”苏采薇说着,眼珠不自觉瞟向宋翊,撇撇嘴小声道,“我还巴不得呢……”
“用不着等人下药,你现在就可以动手。”凌无非说这些话,直接转身走到宋翊跟前,从他腰间取下配件丢给苏采薇。
苏采薇抱着剑,却愣了一愣,眼中火气在迟疑中渐渐消退,茫然无措低下了头。
宋翊这才松了口气,便待走去她跟前,却被凌无非拦住。
“师兄?”宋翊困惑不解。
“既有心结,不妨私下找个机会,好好说开。”凌无非看向苏采薇,语重心长道,“有话不说,总是憋在心里。胡思乱想,小事堆积,总有一日会成大祸。”
苏采薇有些心虚地抿起嘴,小声嘟哝道:“可也不是什么都好说的……”
“不管怎么说,有话直言,总比藏在心里好。”凌无非说着便待走开,转身之际,拍了拍宋翊肩头,道,“既然心里在意,多低几次头又何妨?千万别等到失之交臂再来后悔。”言罢,径自回到房里,头也不回,刚一跨过门槛,便立刻伸手,从身后合上了门。
柳无相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截苇杆,将用水化开的丹药一滴滴点在卫椼唇瓣上,见他进门,唇角微微弯起,笑道:“简明扼要,直言关键所在,看来有些事,你心里明白得很呐。”
“明白只是现在的我。”凌无非黯然垂眸,“可有些事,知道得太迟,便不管用了。”
“哦?”柳无相笑了笑,“那么这话说的,究竟是你的师弟师妹,还是你与遥儿。”
听他提到沈星遥的名字,凌无非的唇角微不可查一抽,愈觉心下刺痛。
“如此说来,他们的矛盾,你也都知道?”柳无相打趣似地随手一指屋门。
“而今的遥儿,已越发有她娘当年的风范了。”柳无相说着,不自觉叹了口气,道,“她眼中无你,未必就是你的错。”
凌无非垂眸不言,忽觉耳边穴位胀痛,不由皱起眉头,伸手揉了揉。
柳无相余光瞥见,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最好还是当心些。”
凌无非不解朝他望去。
“不论蛊虫,还是用以压制你体内各种毒性的药物,在你身上,都是首次尝试,”柳无相不紧不慢说道,“失忆也好,恢复记忆也罢,不过偶发之症,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其他状况。”
凌无非微微一愣:“也就是说……”
“我随时都可能忘记一切?”
柳无相略一颔首,若有所思。
庭院,更深露寒,霜天风起,吹得半开的窗扇发出颤响。
凌无非倏然抬步,走至桌旁,徐徐铺开一摞画好红色框线的纸笺,拿起墨锭盖入砚台小心研磨。
墨锭光滑如皂,于砚中一圈圈辗磨,缓缓研开流畅的墨痕,洇满笔尖,落于纸上,色沉如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