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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日来还晕着,怎么知道他住在哪?”沈兰瑛眉心倏地一沉。
沈星遥没有说话,刚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两眼无神端起茶盏,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完,道:“罢了,反正那么大个人也死不了,一会儿用过饭便回去吧。”
“要不要带上文姑娘?”
“她愿意同我们走,自然是好的。”沈星遥道,“若不愿意……反正往后也有依靠了。”说着,又给自己倒满一大碗茶水,一口饮尽。
沈兰瑛无奈叹了口气。
远在百里余外山中的凌无非,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此刻的钟离奚,已然奄奄一息,他断了几根肋骨,又被胳膊上坏死的机扩压着动弹不得,只能斜靠在墙边,有气无力说着:“那狗东西……想要我帮他,给我扣在了这儿,偃甲图纸都偷了个干净……直到他又关了个丫头进来,老子才找到机会……”
“墙那边是他的人,不止是原来的许州旧部,还有他当山贼时,豢养的手下……还有……还有一棵稀奇古怪的树……我老头子的绝技,都被你们给拆了……哪有余力和他斗……”
洞口上方飞来几只乌鸦,不住盘旋,发出沙哑的叫唤。
钟离奚话音越发空渺,比风声还轻,“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陪着爷爷走完这一程……”
“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让你这最后一程也不得安生?”
钟离奚嘿嘿笑道:“你小子这脾气,倒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凌无非对这无赖彻底没辙,半句话也不想与他置辩,正要起身离开,却见钟离奚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攥紧着拳,把手伸到他跟前:“小子,再……再帮我办最后一件事,这个……便都送给你……”
“你要如何?”凌无非颇为戒备地退开一步。
“这地方又脏又臭……我可不想死了都不安生……”钟离奚气息渐微,“你把我葬了……这个……这个给你……”
他再也没有力量握住手里的东西,五指一松,胳膊倏然坠地,没了声息。从他手心掉出来的,是三颗棋子大小,纹路复杂的木球。
凌无非好奇俯身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翻看一番,却瞧不出名堂。他见钟离奚气绝,像滩泥似的软在地上,心觉不忍,犹豫许久,还是将他的尸身带出了地道,在山里寻了处风水好的地方安葬,做完这些,再回到镇上客舍,已是酉时过半。
他没找见沈家姐妹二人,一时疑惑,顺手便拉了个伙计问话,却得知几人早在申时前后便退了客房离开镇子。
“走了?”凌无非一时讶异,“就没留下什么话吗?”
“她们走得急,什么也没说。”伙计挠了挠头,“倒是临出门前,还来了两个人,也都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