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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非毫不相让,反手扣剑,左掌即刻迎上,二人掌风相接,激起罡风震荡,几乎同时向后退开。沈星遥亦已抢至他身旁,问道:“你不是已经制服他了吗?怎会如此?”
“他经脉之下气血膨胀,与你毒发之时情形相似,若强行封他穴道,不死也成残废。”凌无非说着这话,已然翻转剑身横握在手,“再不然,只能把他手脚打断。”
“那他岂不成了废人?”
沈星遥话音刚落,便听“铿”的一声,适才被凌无非打落的那把环首刀,已重新回到了叶惊寒手里。
“还能如何?总不能一直在这耗下去吧?”凌无非说着便要动手,却被几名落月坞门人拦住。
“断断不可,”一少年断然否决,“凌大侠若执意如此,便休怪我们了。”
话音刚落,少年背后一凉,原是叶惊寒已到了身后。沈星遥不想看他伤人,当即飞身越过少年头顶,一记决然之势挑开叶惊寒的刀,朗声呵斥:“叶大哥,你看清楚我是谁!”
叶惊寒脚步微微一滞。
他听不清她的话,周遭所有言语,到他耳边都只剩下模糊的嘶吼,眼前所看见的,亦是一张张扭曲的脸孔,幻化出一幕幕他最不愿直面的梦境,最不愿见到的人——那个曾被他唤了多年母亲,却毁了他半生,甚至全部生命的疯癫女人,叶颂楠。
至此一刻,在他脑中,除了摧毁,已没有第二个念头。手底刀势,也越发看不出章法。
沈星遥武功虽高,却无伤他之念,刀下处处留情,在叶惊寒近乎疯狂的攻势下,生生逼得只剩下防守。
凌无非本就看不惯叶惊寒,见此情形,唯恐沈星遥受伤,当即拨开众人,飞身抢上,挺剑加入战局。
“叶惊寒!你忘了自己为什么站在这儿吗?”沈星遥大声呼唤,“你苦心筹谋多年,好不容易报了家仇,坐上今天这位置。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打算前功尽弃,亲手毁了一切吗?”
她言辞恳切,却不知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他。眼前环首刀之势,倏地下坠,以一个极为奇诡刁钻的角度,刺向沈星遥心口。
“当心!”凌无非见她处处相让,身前空门大露破绽,一时顾不得许多,箭步抢至她跟前,挽剑直挺刺而出,正指叶惊寒喉心,分明是有去无回的杀着。
“不可……”沈星遥几乎是下意识提刀,将他剑意挑偏,却已不及格开叶惊寒的刀。环首刀锋冷厉,顷刻没入凌无非胸前血肉,发出骇人的“刺啦”声响。
“无非!”沈星遥大惊失色,情急之下抛了刀,几乎是扑倒在他跟前,徒手握住正往他心口刺下的刀锋。
凌无非吃痛摔倒,本能倒剑拄地,支撑住身子,脑中却是一片空白,难以置信抬眼看向沈星遥,心一寸寸凉至冰点。
生死关头,他甘冒大险为她挡下这一刀。而她心心念念的,竟是另一人的性命。
更何况,那人的刀,原就是冲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