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按你说的做!”就在卫青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刘彻终于开了口,并转过头对仍跪在地上的两位内史低声说道,“今晚卫府所发生之事,就按关内侯所说的去处置,其他的就不必多言,听清楚了吗?”
“诺!臣遵旨!”左右内史赶紧回复道。
刘彻点点头懒散的说道:“那你们都退下吧!”
“臣告退!”左右内史起身告退后,卫青也准备与他们一同离开,刘彻却又在此时开口道:“青儿,你留下!”
卫青闻言,只得收回已经迈开的脚步,随皇上一起回了内室。
刘彻站在桌案旁,随手翻阅整理了着桌案上的奏章,头也不抬的说道:“青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
卫青一愣,有些紧张的说道:“臣不知皇上为何会这么问。”
刘彻随手从一堆奏章中抽出一卷拿在手上,边随意的浏览着边声音平静的说道:“你说你现在还不想离开长安,朕很好奇,是什么能够让朕未来的大将军如此眷恋。别告诉朕是因为你方才在殿内所说的那段话,朕了解你,你不愿离开长安的原因绝不止于此!”
卫青低垂着视线,双手紧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因为子夫吗?”耳边传来刘彻低沉的声音,卫青抬头望去,只见刘彻手中握着奏章,深沉的目光紧紧的落在卫青的身上,满是忧虑的面容在昏暗的烛火中忽明忽灭。
卫青犹豫了一下,最终避开了刘彻的视线,轻声说道:“是!臣不放心阿姊,阿姊好不容易从失去二姐的伤痛中走出来,结果阳石公主又出了事,所以臣现在还不想离开阿姊,想好好陪伴她一段时日。”
其实卫青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因为卫子夫此刻怀有身孕,可是宫中无人知道,甚至包括皇上。卫青知道卫子夫不愿说的原因,可也因此更加担心卫子夫在宫中的安危,这才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刘彻看着烛火阴影处的卫青,知道卫青没有全部向自己吐露,而卫青没有吐露的那一部分,想必是谖儿特意交待过的。
想到这,刘彻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你不想说朕也不逼你,只要你们都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朕担心就行了!”
卫青愧疚的低垂着头,不敢看向皇上。当他走出刘彻的寝殿,回望着宫殿内室的那一抹烛光,心中满怀歉意。
“对不起皇上,请原谅臣无法全部告知,您放心,臣一定会保护好阿姊,也会用毕生来守护您的江山!”
第二日,关内侯府上闯入盗贼一事便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长安城内的治安顿时严格了起来,百姓们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守城士卒,开始津津乐道的讨论起盗贼的身份来。
毕竟能在天子脚下闯入最得宠的将军府邸,虽然人没了,但光凭这一点,也足够百姓们臆想的了。
此事虽在皇上的有意为之下没在皇宫内传开,但王佩姗还是从父亲那收到了这一消息,她看着手中的布帛陷入了沉思。
王佩姗很清楚,昨晚潜入卫府的根本不是什么盗贼,而是她们王家的暗卫,为的就是去杀掉王利灭口。虽然人除掉了,可暗卫也被发现了,虽然任务完成了,可少了一个暗卫对她们王家来说是个挺大的损失,因此这一局棋走的并不精妙。
想到这王佩姗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上一局部署,每一步都走的很完美,滴水不漏,可是这一次,明明计划的也很完美,以卫青宽厚待人以及爱才的性格,王利要想行刺卫青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怕只是让卫青受伤,也足够扰乱卫子夫的心神,说不定还能把卫青从领兵出征匈奴的位置上拉下来。
可是为何从一开始就乱了呢?
王佩姗不明白,难道一切真的就这么巧?真的是卫青运气好吗?王佩姗有些心神不宁,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王佩姗焦躁的咬住嘴唇,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实在是令人焦虑啊!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王佩姗就处于按兵不动状态,她想要看看,究竟是不是因为卫子夫的插手,才会导致自己的布局出现错乱。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太平静了,平静的令人感到害怕,就像身处丛林深处的旅人,不知何时就会有猛兽突然扑上来。
而打破这一平静的夜晚终于来了。这晚,王佩姗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屋顶有动静,立即惊醒过来呼唤彩儿。紧接着动静惊动了闻讯赶来的宫内护卫,王佩姗心惊的看着迅速赶来的南军,再看向被南军团团包围住的那两个原先在打斗的人,心道完了,这下暴露了。
王佩姗面色深沉的看着被困住的自家暗卫,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速速离开,暗卫得到指示后,立即挥舞手中的剑,突破包围,飞身直冲屋顶。
王佩姗在一旁看着,紧张的身体直颤抖,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她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只要自家全盘否认,再把矛头全部指向卫子夫,那这局棋自己就稳操胜券了!
可就在暗卫脚尖刚刚接触到屋顶的瓦片时,一个突然闪现出来的人影将暗卫一脚踹下了屋顶,只听“砰”的一声,暗卫摔落在地上,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竟然连一个刺客都拦不住,险些让她给跑了!”
听到这个声音,王佩姗更是浑身一震,僵硬的转过身去,入目的是一双在夏日的夜晚里令人如置冰窖般冰冷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