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如有个公司高层,人到中年不幸秃顶,只好戴着假发掩饰。结果有一天风太大,掀起了他的假发,让他当着全公司的面出了丑。
然后那位高层以受到刺激为由,拒绝来上班,由他负责的项目全部搁置,裴嘉之被迫加班加点、通宵熬夜,补上落后的进度。
“我能理解他,如果是我没了头发,也会很难接受。”裴嘉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像是要确认它还在。
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裴嘉之没惩罚这位高层,仅仅是给他调了个不用露面的岗位。
“你不会没头发的。”池慕挖空心思地安慰他,“相信遗传的力量,你看你爸,头发多茂盛。”
远在邻市的裴父突兀地打了个喷嚏。
这些琐碎的生活小事,在经过岁月的打磨后,变得格外珍贵。
他们面对面坐着,池慕只要一抬头,就能清晰地看见裴嘉之的眉眼。
像一幅暖色调的画。
裴嘉之吃饭和他做事一样有章法,饭前喝一碗汤,饭中摄入蔬菜和肉类,饭后品尝一道低糖的甜点。但一旦有池慕在,他用餐的顺序百分百会被打乱。
“我想吃甜品了,什么时候上?”池慕象征性地吃了两口菜,惦记着那道没上的甜品。
“吃完饭再说。”裴嘉之皱了皱眉,决心纠正池慕这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我没见过谁是一边吃正餐,一边吃甜点的,没有规矩。”
裴嘉之的语气有点重,但池慕习以为常。他知道,裴嘉之其实是有一点隐藏的掌控欲的。
尤其是在他的坏习惯上。
池慕做的不对的事,裴嘉之绝对会指出来,而且会想方设法地命令他改正。但池慕过惯了随心所欲的日子,听是听进去了,改不改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爸妈都拿他没办法,何况裴嘉之?
可池慕低估了裴嘉之的耐心。他有的是时间和池慕慢慢耗,他们就这样耗了六年,一个不厌其烦、一个死不悔改。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对方的影响。
裴嘉之工作累了会放空自己,对着天空发会呆;池慕减少了熬夜的频率,一到十二点就关了手机,老老实实睡觉。
婚姻是塑造和磨合的过程,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饭后,服务生清理了桌面,端上了甜品和咖啡。甜品有两道,一道是洒了坚果碎的提拉米苏,另一道是芒果夹心的千层蛋糕。
裴嘉之尝了一口,嫌它们太甜了,把两份都让给了池慕。
“你多少吃一点吧,”池慕一个人吃两份,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实在不行,我包里有盒饼干,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总比光喝咖啡好。”
黑咖啡口感厚实,是搭配着奶制品享用的,能起到出色的解腻效果,但空口喝就较为苦涩了。裴嘉之浅抿一口,舌根被苦得没了知觉,当场默许了池慕的提议。
池慕打开盖子,几块卖相平平的饼干可怜巴巴地缩在空荡荡的盒子里,颇有点登不上台面。裴嘉之没挑剔,拈了块饼干放进嘴里,嚼了嚼。
“味道如何?”
池慕忘了吃甜品,紧张地等着裴嘉之的评价。裴嘉之咽下饼干,觉得苦味散去不少。
“还行,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