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斓冬手上可是两条半的人命啊。”
“调查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在装傻,大明星大老板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了?”
这些舆论来势汹汹,把厉珩这个案件经办人拖下水,更是有一批粉丝组成团体,反反复复举报投诉,不判季斓冬死刑誓不罢休。
这才有了这次的调查组。
季斓冬看了看手腕,摇头,一直有数不清的人骂他,早就习惯了。
厉珩蹙眉,原本还想问,看着季斓冬淡白的脸色,却又觉得这个话题似乎不该在这种时候深究。
厉行云说季斓冬身体差,看来至少这句并不是瞎话。
“休息吧。”厉珩起身,“我要选参议员,要履历干净,就要证明你无罪,咱们在一条船上。”
“季斓冬,我见过十五岁的你。”厉珩说,他从不贸然下定论,只评价自己知道的部分,“那时的你很不错。”
落单的小狗呜咽着疯狂挠门,厉珩走到门口,单手捞起来,放在季斓冬怀里。
季斓冬的手臂被压得垂落到腿上。
门一关,系统就冒出来,满腔担忧绕着椅子转:「季斓冬,季斓冬,你还好吗?我听见有人咒你,你别怕,我帮你揍他。」
季斓冬想帮蘑菇捂耳朵,但蘑菇没长。
他安慰系统:“是幻觉。”
咒骂声来自幻听,系统一旦调成共感模式,就能听到。
季斓冬不是主观故意得这个病,系统翻了还能找到的回忆,季斓冬第一次出现幻听的症状,是被厉行云指控“杀人犯”。
心情稍微好些的时候,季斓冬陪系统做分析,认为这是个败笔。
他几乎已经修炼到刀枪不入,可以抵抗生父的残忍与养父的暴虐,可以无视生母的憎恨,甚至无所谓季然的背叛和铺天盖地的辱骂诅咒,偏偏。
偏偏,他贪心不足。
自作自受。
「胡说!」
系统气得薅小狗毛:「季斓冬,想要一个家不叫贪心,想要爱一个人不叫贪心。」
「你把软肋给他了,他不珍惜,把你弄伤成这样,是他的错不是你的……」
系统还没唠叨完,就被波动的数据吓了一跳:「季斓冬,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叫厉珩来,厉珩看起来还行是不是?他说十五岁的你很好!」
季斓冬戳戳它:“营救小狗。”
系统连忙扛走小狗,季斓冬呛出口血,斑斑血迹洒在木质地板上。
他也失去平衡,栽倒在地板上,翻转身体,很安静地仰面躺着,想请系统帮忙带一句抱歉。
「这种时候就不要抱歉了!」系统火急火燎撬门,放狗去咬厉珩来救人,「给谁?」
季斓冬说:“给我。”
系统愣了下。
他发现季斓冬对外的反应,和身体的内部感受,似乎已经完全脱节——数据显示疼痛剧烈,季斓冬却只是一只手按着胃,透过冷汗,很平静地睁着眼睛。
这让季斓冬说的话失去说服力。
不会有人相信,一个这样平静的人,说出的“我很痛苦”。
系统开着共感程序,冷清的月色下,伤痕累累的苍白少年站在窗前,眼瞳安静漆黑,像棵孤树。
“对不起。”季斓冬向十五岁的自己道歉,“我们没有变成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