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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殷的目光穿过舞姬,森然盯着李藏和冰流。
“滚吧。”
舞姬闻声,利落的离开了舞台,从屋后离开。
随后石殷便只盯着李藏说话。
“想不到我这老头子竟能混到阴者司来取我性命的地步。”石殷倒似很是自豪于自己的行径。
冰流问道:“害死了那么多孩子,你觉得自己不该死吗?”
她又想起了方才那朵别在童尸耳边的小花。
那些孩子,那些襁褓之中、或刚刚学会走路、或头发长到将将梳起总角的孩子,那些无辜被掳来残忍杀害的孩子,她们本该开开心心的长大,头上别着两朵野花在乡间奔跑,如今却成了阴冷恶臭的密室中,残缺可怖的尸体。
而如今这杀人凶手就如此镇定自若的与他们对峙,丝毫不曾有过一丝悔愧。
石殷闻才将目光转向冰流,端详了一阵,未曾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像记起了您,您是曾经光耀一时的上柱国大将军的孙女啊可惜我被调到太皇太后身边没多久,你家人啊就都死了!”仿佛真的有遇见旧识的欣喜,石殷眼角迸出了泪水,笑到抽噎,话也不能说得齐整,“真好,原来今日此处,都是故人呐。”
冰流依旧是紧绷着一张脸,似乎并未因石殷所说的话而搅动心绪。倒是李藏,心中激荡,压抑不住怒火,想要直接上前给石殷个了断,却被冰流拦住了。
石殷阴恻恻的干笑了两声,继续道:“我知道,上面要我这张嘴再吐露不出半个字,而阴者司要取人性命,最不需要的便是依律法定罪。二位阴司使大可不必问出这等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几个女童的命,能值什么?可知先前战乱的年月里,几个铜板就能买个孩子,这女孩的命啊,就更贱了”
李藏怒斥道:“现在不是战乱时候,水车镇上原本安居乐业,唯有你这又蠢又坏的奸邪,迷信邪术,在此作恶,平白害了无辜孩儿的性命,如今还要狡辩!”
尖利的笑声在广阔的大屋中来回蹿,石殷笑得比方才更加瘆人,挑眉望向他们二人,仿佛一条老辣的毒蛇在望向两个向他挥舞树枝的孩童。
“证据确凿,看来,已经没有继续对话的必要了。”
冰流本想再问个清楚再拿人,可石殷一味诡辩,已经被迷了心智的人是不会有正常逻辑的,他们也就无须再同他多费口舌了。
马车早已在水车镇外等候,只要将石殷押上去,便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
冰流抽出短剑上前,李藏亦跟上。
石殷感受到了危险来临,想要溜走,却被冰流狠狠捏住了肩膀。
他以为二人要下杀手,终于急着再说点甚么,于是高声道:“现在不是战乱时候,难道世道就变好了吗?世道或许平静,然而人心”
石殷回过头来,一对深灰眼珠在夹杂褐色杂质的眼白中,直直瞪向冰流,阴邪至极。
“是亘古不变的丑恶啊呃啊!!”
冰流慌神的瞬间,李藏已经在石殷另一边肩膀上狠狠一错,骨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