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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蝉局的那一串细作,是宁冰流一个一个揪出来,审出来的。为了抓人,她还伤了手臂。
就算她的初衷也不是为了什么大晋的社稷稳固,就算她是为了为她宁家洗冤,那也不能将她的全部功劳,都用来邀买一个常年站在对立阵营的佞臣吧?
这是怎么回事?
李衡不是坚贞不屈吗?不是差点被淹死,也要救她出阴者司吗?李衡同她不是同一意念,一心查清旧案吗?
为什么现在开始走上了谋图皇位的路子呢?
恶心,太恶心了。
他转身便离去,准备去找宁冰流,告诉她,你的夫君正在各种意义上与你离心呢。
想到她看李衡的眼神会从神情化作厌恶,于是如果说出来,会很畅快吧?
他走了半路,却又停下了脚步。
这是她情意深重的夫君,是她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亲王世子,本就是天潢贵胄,本就脱不开权利与欲望的圈,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怎会不了解?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或许这才是他们今后的常态在阴谋阳谋中留有一点对彼此的真心,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所以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本就是亡命天涯,自身难保,他还在这替人家皇室恩爱夫妻操心干什么呢?
踯躅之间,这个“钟意之”并不知道,令他陷入前所未有情绪风暴的那个宁冰流此刻也在谋划着,针对的正是他。
第70章丧心狂
临近榴花阁,有一片小小的依水回廊。
“钟意之”站在回廊上,俯身下望,两尾大红鲤鱼在下面游得欢快,山风吹动莲叶,忽略今日山园中的喧闹,一切都闲适而惬意着。
他决定离开了。
可回廊很窄,他觉,自己的路已经被阻住。
宁冰流站在回廊的这端。
她手中端着一柄花好月圆的团扇,一身纱衣罗群,发髻上招摇着一枝凤钗,这样的打扮,不是阴司使的易容伪装,却险些令人难以认出了。
这不是宁冰流,这是真真切切的珹王世子妃呢。
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见到这样一个人模人样的宁冰流,于是干脆转身,放弃继续伪装钟意之,逃跑。
“钟公子。”
她偏偏不令他如意。
钟意之没个正形地转过身来,望见世子妃轻摇着团扇,缓步走来。
“钟公子,你来了?”
要命,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变得更像一位以礼待客的女主人。
钟意之的拳头握紧,他甚至觉得阴者司赶紧出个人把自己抓走也比在这里受罪强。